他到底是墮入了甚麼可駭的夢魘,是始終醒不過來,還是那血淋淋的統統都疇昔了?
醒來,盒子裡的東西莫名其妙的隻剩下一半了。
此時內心更彷彿紮了根刺,恰好又拔不得,碰一碰都會鮮血淋漓。
“總之,甚麼都好。”穆遠的聲音淡淡的,還是那麼安靜。
“不孝子!為了個女人,你連家先人祖輩,家國天下也不顧了麼?”穆定之又爆了。
幸虧,這個朝堂他還能做一點主,隻要安然大長公主不成為絆腳石。
天不幸見,先皇護佑,她彷彿偶然中躲過了第一次脫手,他也纔有能夠禁止第二次。
疇前在軍中,他生機,連敵軍都要抖三抖。
但是,也怪不得她會喜好三郎。滿東都城,不喜好三郎的女人很少吧?他隻是個武夫罷了,不會討人歡樂。
想著,他站起家,按動構造,翻開牆上的暗格,取出那隻顯得有些古舊的女子嫁妝盒來。翻開,深深凝睇內裡的東西,眉頭越皺越緊。
“安然……安然……”情不自禁的,他喃喃念出這個名字,這個封號。
“又如何?”
他怕救不了她!
悄悄把她放在心窩裡那麼多年,生生的也摘不去,那不管如何,他要讓她好好的活著。
可趙安然卻長年活動,酷好騎馬,是以身姿健美苗條,脾氣張揚活潑。以是在傳統意義上,真的算不上仙顏動聽。
穆定之張了張嘴,完整無語。
他深知,這個兒子讓他有多麼高傲,卻也深知這個兒子有多麼說一不二。
起碼趙安然不能直接死在他手裡,如許遠兒纔不會跟他翻臉。
刹時的沉默,就彷彿氛圍都凝住了。
但是他的兒子,他唯一看中的兒子卻麵色安靜,毫恐懼縮。
文人們喜好女人纖細荏弱,脾氣和順。
那不如……就放著吧。
“你!的確不知所謂!如此執迷有甚麼意義?她長得又不是很美,你如何就把她放在心上了!”穆定之大怒,斑白鬍子飛起,顯得臉孔有些猙獰。
穆遠緊抿了唇。
或者,還能活得歡愉一點。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可希冀了,可不想父子離心。何況,還是為了個無足輕重的女人。
穆定之想著,歎了口氣,憤然把長刀摜在地上。
“三郎要返來了?”但很快,他卻又開口,神情紋絲不動,“恰好我另有事問他。”說完,向父親施了一禮,走了。
就算身為父親,就算一樣在屍山血海中滾過來,就算普通的鐵血無情,穆定之也隻是氣到暴跳,卻又無可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