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孃在給阿耶塗藥呢，就把我趕出來了，”顧容安笑得天真天真，牽著顧衡的衣角，“祖父不要擔憂，阿耶已經好多了，就是癢得很，不像昨晚，還說胡話呢，可把阿孃我倆嚇壞了。”

不能抓癢，塗個薄荷膏也勉強，顧大郎點點頭，激烈要求，“那你多塗點啊。”

“東鄉公我是管不了了，”顧衡手指摩挲著腕上的菩提珠，沉聲問朱氏，“柳氏是三郎生母，王妃你說該當如何？”

“明天剛下了一場雨，我就想著這些花兒也就看著玩兒，不如挖了種菜，也能補助家用。”曹氏的設法非常樸素，她又不愛這些花兒草兒的，那麼大的院子，不如拿來種菜，還省錢！

“坐吧，”一看兒子的臉就難受，顧衡不謹慎瞥到一眼，被顧大郎臉上的紅癬子嚇得不敢再看，隻專注吃胡餅。

陸氏這才明白昨晚顧大郎身上陌生的香氣從那裡來。不免瞪了顧大郎一眼。

孫女真是知心，曹氏笑容滿麵，“那我可要好好嚐嚐。”

顧衡抬眼想看一看福分深厚的兒子，刹時又被兒子癬子深厚的臉給嚇退了慈父心。

顧衡一出去就看到了大兒子那一身紅，定睛一看竟然是渾身滿背的藐小紅點子。頓時感覺頭昏目炫，汗毛直立冒盜汗，趕緊回身不敢再看兒子一眼。

顧容安穿戴一條百蝶穿花的紅裙子，頭戴金玫瑰髮圈，像一隻花胡蝶一樣翩翩圍著顧衡轉，“祖父你嚐嚐，這個羊肉胡餅可好吃了，配著熱湯吃最好！”

“大郎可好些了？”顧衡揹著身問。

祖父這招釜底抽薪使得好，王妃估計氣炸了吧。顧容安嘿嘿笑起來。

但是朱魁早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無所謂地哼著小曲，“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騷。”

顧大郎頓了頓，甚是冤枉道，“但是兒子從未吃過甚麼偏門旁類的藥啊，昨晚隻是在王妃那邊吃了些酒。”

長春殿的正廳裡, 朱魁站在地上, 一臉的恐懼，他還穿戴昨晚的衣裳, 揉得皺巴巴了，衣襬上還凝固著某些可疑的陳跡。

嗬，顧衡嘲笑，這是打不著大郎的主張，又把心機放在三郎身上了。顧衡剛想說話，一個黃衣小內侍倉促來報，“王爺，泰和殿來人，說是世子病了。”

顧衡吃了兩個餅又喝了一碗熱湯，額頭見汗，身上卻舒坦了。

“哦哦，”顧容安立馬跳下榻跑出去了，哎呀，好羞怯，她可不想看阿耶的身材。

把朱氏氣了個仰倒。

那頭顧衡攜著一身肝火出了長春殿，夾道上趕上了被人用竹榻抬著過來的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