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想起之前，宮裡的驚心動魄，出宮一起風刀霜劍，這時候的安閒，也何嘗不是福分。想到蕭阮還住在營裡，長日無聊，嘉語多少有些衝突地想：哥哥總不至於虐待他。

嘉語歇得夠了，就去聽俗講。把戒指給了十二孃，又把手鍊送給九娘，這兩樣都精美小巧，九娘也就罷了，十二孃實在愛不釋手。

“阿孃那裡還記得要答我，就隻顧著笑了，引得擺佈嬸子、姐姐都過來問。”十二孃“唉”了一聲，“厥後都拿這個打趣我。”

嘉語瞧著擺佈無人，轉頭喝道：“出來！”石柱背麵轉出玄衣少年，倒是獨孤如願。算他機警，冇穿戎裝，嘉語撫額：“阿兄叫你來嗎？”

崔宅給嘉語的第一印象是大, 充足大。始平王府當然也不小，但是竟然冇法與崔家比。望族就是望族, 數代堆集的財產與名譽, 化作實體, 約莫就是這麼美輪美奐一處家宅，大喇喇砸進眼睛裡，砸得人頭昏目炫。

得隴而望蜀，民氣都如是。

“洛陽該和緩一些，”十二孃是個圓臉的小女人，脾氣比兩個姐姐都活潑，“我還冇去過洛陽呢，三娘子，洛陽好玩嗎？”

嘉語不無戀慕地想：如果母親活著，或許她也能有如許無憂無慮的好日子吧。

九娘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嘉語也不好再對峙，隻內心仍多少擔憂――此次她和蕭阮把於瑾害慘了，如果他害怕昭熙遠遁千裡也就罷了，萬一還留在信都，但是個不小的隱患。

“洛陽的下元節有我們信都熱烈嗎？”十二孃很有些不平氣。

“目炫了。”嘉語遲了半晌才答覆。把鏡子遞給七娘，“方纔瞥見這麵鏡子，倒想起兩句詩。”

嘉語又拿出鏡子來，一錯眼，驚道：“咦？”

模糊聽到十二孃在廊下嬉笑的聲音，到窗邊一瞧，安下心來：十二孃穿的茜紅裙，柳黃衣，裙上遍撒金點，細看時，一朵一朵綴著的，原是迎春花；九娘是淺灰色窄袖衣，描金團花桃紅裙，白紗帔子，她身量比十二孃略高，更嫋娜些；待看到七娘，麵前又是一亮，七娘畢竟年長幾歲，打扮上就含蓄很多，卻最經得住看――她穿的是水紅上裳，淺藍腰裙，上麵淺米色長裙，風起，恍若淩波。

十二孃這才歡天喜地地去了。

薑娘笑道：“女人花兒普通的年紀，穿甚麼都不為過。到我這把年事，可不好再穿這麼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