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語點頭:“不、我不南下。”聲音固然微小,語氣倒是果斷。
嘉語愣了半晌才明白他在說甚麼,一時漲紅了麵孔,冇有作聲。
“能有甚麼事。是阿兄的部下, 有分寸的。”嘉語如許說, 不肯提背上敷了好些天藥, 翻身都困難, 昭熙還唯恐她留疤。
嘉語被昭熙拖回帳中才發明有人。嘉語心中驚奇。昭熙道:“這是如願,那日他傷了你,今兒來賠罪。”又小聲抱怨,“三娘你連帷帽都冇戴!”
“南下?”嘉語不解地反覆這兩個字:為甚麼要南下?她為甚麼要南下?他為甚麼如許問她?是因為蕭阮已經南下?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現在她父兄亡故,人間再冇有彆的親人――她下認識樊籬了繼母與弟妹――但這真是個荒誕的題目啊:蕭阮南下,帶走了蘇卿染,帶走了賀蘭袖,獨獨冇有帶她,已經是很明白的態度,而他還問她:要南下嗎?
嘉語怔了好一會兒,才認識到天柱大將軍說的是哥哥昭熙。
昭熙:……
“獨孤將軍做得對。”嘉語如夢初醒,從速打斷道,“冇甚麼好報歉的,換作我,也少不了一鞭子抽開,誰曉得撞上來的是個甚麼人,哥哥安危要緊。”
以是……以是他實在不必問她,如果他南下,她會不會與他同去――那是他誌在必得。
當時候周樂從元昭敘手裡救下她,安設在虎帳裡。嘉語之前冇有見過他,固然見麵之初,他就口稱“公主恕罪”,定下君臣名分,但是這時候嘉語已經曉得,世人丁中所言,與真正所為,不必然是一回事。
她當時候不曉得周樂會如何措置她,總不會比遠嫁塞外更悲慘。就和大多數洛陽的貴族女子一樣,她傳聞過的柔然,是廣袤到一眼望不到頭的草原,稀少的帳篷,穿獸皮的人,身上長年披髮著牛羊膻氣,以及平生有限的沐浴次數。
――不信賴,也會依靠。
本相與謊話,永久在一線之間。
“阿兄說你冇事,我冇親眼看到,總不放心。”有七八日未見,蕭阮的胳膊還打著夾板,明顯是傷到了骨――幸虧哥哥隻說皮肉傷。嘉語在內心很鄙棄昭熙的知情不報――精力倒還好,隻是瘦了很多,約莫傷得實在不輕。
隻低聲道:“此次……是我扳連你了。”
那或許是真的。
“大將軍……”獨孤如願考慮著說辭,但是再如何考慮,這話裡的意義,也必定不那麼動聽,“對公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