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阮感覺本身的體力在一點一點流失。手臂受了傷,然後是肩和腿,閃避的矯捷性就大打了扣頭。再加上始終冇能擺脫的束縛。
嘉語利誘地看著他。
但於瓔雪還是選了蕭阮。
嘉語和蕭阮趁著於瓔雪下車的這半晌完成了交代。
――蕭阮固然也隻要手指能夠活動,但他長年騎射,活動才氣天然與嘉語不成同日而語。
當然,這是建立在她對蕭阮的體味上。
於瓔雪躊躇了一下,擺在她麵前兩個挑選:先殺嘉語還是先殺蕭阮?
蕭阮閉上眼睛。
嘉語活動活動淤血的手腕, 低頭解去腿上的監禁, 正要幫蕭阮, 忽聽得一聲慘叫,嘉語掀起車簾,正瞧見於瓔雪從車伕的背內心拔出匕首。
天然是於瓔雪――她搬起嘉語方纔丟下的巨石,依樣砸過來。
卻聽得身先人道:“……我來罷。”
嘉語冇有轉頭。
嘉語又愣了一刻,方纔觸電似的跳了起來,撿起腳邊匕首,去割他手上和腳上的繩索,忽聽得一聲驚叫:“嘉語!”
“幫……幫我解開繩索。”
駭怪也就半晌工夫――那車伕約莫是之前獲得過交代, 有機遇就出幺蛾子,又是問於瓔雪要水喝, 又是要小解, 於瓔雪常日裡聽到這兩個字都要淨耳, 這時候竟然咬了牙,跟下車去。
他……會死嗎?
這時候連驚奇都冇有太多時候, 嘉語揮刀割向牛筋索。但是兩寸長的刀片, 越是心急, 越是滑手, 越是割不竭。車外腳步聲已經邇來――嘉語這時候乃至冇有工夫去細想於瓔雪為甚麼會對車伕暴起殺心了。
天氣就將近黑了,漫天的朝霞,層層疊疊,暮雲從遠處囊括而來。
不然,如何解釋她現在的勇氣與戾氣?
約莫她是恨過他的吧,她定然是恨他的,隻是不比恨本身更多。為甚麼要相遇呢,如果不,是不是甚麼都不會產生?他會循分守己地做燕王朝的宋王,她會循分守己地做她的華陽公主,為甚麼要相遇呢?為甚麼他會呈現呢?
“解開我的繩索……讓我來罷,”蕭阮低低地說,“彆、彆臟了手。”
嘉語得了刀片,自忖隻要兩個指頭能夠活動,要磨斷牛筋索實在太難堪, 蕭阮又眨了眨眼睛, 嘉語頓時覺悟過來,順手又把刀片遞迴給他。
於瓔雪夙夜未眠,又一番打鬥,這時候也筋疲力儘,見此不由大喜,高高舉起刀,對準蕭阮的心口用力紮下去,方纔行到一半,俄然頸後一痛,於瓔雪吃力地轉頭,嘉語站在落日裡,暮色從她背後升起,她披頭披髮,滿麵血汙,眼神凶惡,就彷彿從天國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