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語戰戰展開眼睛, 周蘭就倒在她的足尖，天涯之地，眼睛還圓睜著，嘴角蜿蜒, 鮮紅一行血。已經死了，固然不曉得是誰動的手，固然死不瞑目, 但也還是死了。

賀蘭袖是她最靠近、也最信賴的人，都說她“氣性大”、“從冇人敢給她委曲受”……始平王妃揉了揉太陽穴，這個繼女就是其中山狼……但是不管如何說，阿姐冇事就好。

“你這孩子，”見她這等描述，王妃內心也多少有些明白，說道，“有甚麼話，起來再說。”

賀蘭在府裡，冇少被說拖油瓶。固然冇有作踐，但或多或少，都不客氣過。而這個男人的承諾，又如許……讓人動心。賀蘭袖不過是個小女人，那裡抵當得瞭如許的引誘？便是王妃，也隻能嘶聲道：“阿袖你莫信他！”

出去的是女官虎魄。

不會是太厥後了吧……王妃內心一提，又放下去，發笑：就算是太厥後了，現在也冇傷害了，但是嘉言……

她要她死, 她死之前，要拖她墊背……莫非她得天之幸重生一次, 就此告終？

始平王妃常常進宮，天然認得。

賀蘭袖撲通跪下。

賀蘭袖這纔去開門開窗，暢和堂裡迷香被風一吹，垂垂就散了個潔淨。

心口一堵，口中隻道：“請出去。”

虎魄笑道：“端賴了貴府三娘子。”

饒是以王妃的平靜，也忍不住淚盈於睫，哽咽道：“我、我很好。”她擔驚受怕了整日，又中了迷香，這會兒固然還說得出話，卻轉動不得。

賀蘭袖輕手重腳走出暢和堂，月明星稀。

“你進宮才幾天啊，你都能曉得，我如何就不曉得了，”嘉言道，“天子哥哥要瞞的是表姐，瞞我做甚麼！”

嘉語也不曉得是該狂喜還是大哭，更多茫然。這是她重生的第一日, 這一日的變故, 抵得上凡人半生。她費經心機, 裝瘋賣傻, 不過是在賭, 賭命――既然是賭，就有贏麵有輸麵，她這算是――贏了嗎？

“好孩子，”太後的聲音，“嚇壞了吧？”

中年男人發覺不對，但詳細那裡不對，卻也說不上來，雙目炯炯地掃過暢和堂中，起碼在舉止上，統統人都還循分――不得不循分。中年男人叮嚀：“阿立，你出去看看。”

兩個字，哽嚥住。

極淡極淡的香，滿盈了全部暢和堂。

統統人的心，一點一點提上來。

中年男人不防，竟被她一頭撞倒。賀蘭袖再抖抖索索從地上爬起來，娟秀的麵孔上顯而易見的慌亂和凜然的決計：“你、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