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王出了宮城往北走，到達王府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姨父被高陽王的求見吵醒，非常不悅，他說，如果高陽王稟報的事情不能讓他對勁，他就用床頭的斧子砍下他的腦袋……”

“莫非是我？”嘉語驚奇地問。

父親已經找不到了，最後哥哥也冇有找到，她冇有能夠為他們收屍，因為都碎了，統統人都……碎了。

是陸靖華。

她就不信，到這一步，她不信她還能扛得住！

鎮靜的或許是心頭肝火，火上澆油，火上澆血。

始平王內心不是冇有迷惑。高陽王輕浮地摘下他頭上的帽子，舞了個迴旋，無儘歡樂的姿勢，終究讓始平王終究放了心——高陽王本來就是奉承之輩，為了奉迎他，弄出這麼大陣仗並非不成能。

她內心也閃念過謝雲然。

本來——

謝雲然……嘉語一怔。

——如果懺悔能停歇靈魂的肝火與痛恨，如果懺悔能令死者安眠和拜彆，如果統統能回到疇前，如果，如果，如果隻是如果。

何止是馬蹄的聲音，或許另有戰鼓的聲音，敲在每小我內心，咚咚咚，咚咚咚！

嘉語環顧四周，再一次。臥房並不大，除了當中極儘豪華的臥榻，就一張櫻草色刻絲琉璃屏，她家中臥房裡有張一色一樣的，不過那屏上畫的是山川巉石，這裡是美人抱瑤琴，許是漢時昭君的典故。

“哪件事？”嘉語俄然問。

高陽王，她當然記得。

“產生……甚麼事了？”

“當真與你無關？”她問。

錯愕與混亂，麵前一陣一陣地發黑，嘉語咬緊牙關，是誰說過的，要逆天改命？

賀蘭就是太美意……她內心閃過這個動機，然背麵上捱了一下——誰、誰敢打她？陸靖華猛地轉過身，鮮血恍惚了她的眼睛，恍忽是個穿茜紗裙的少女，她看不清楚她的臉，不管她是誰，她想，誰攔她她就殺誰！

直到她被引到這個偏殿，直到聽到賀蘭袖喝問：“三娘，你還不懺悔？”

“說了……是三娘你的教唆！”賀蘭袖於俄然之間肝火勃發，“就算是陸皇後不慎導致了謝娘子毀容，現在君臣名分已定，她是君你是臣，你如許做，於君不忠，於友不義，於姨父是不孝，於天下人不仁，三娘你如何能夠做這類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的事！”

“表姐把我繞胡塗了。”嘉語道，“攪了陛下大婚的是吳人，行刺德陽殿的也是吳人，陸皇後痛恨的，不該是吳人嗎？如果她都不痛恨本來該坐在阿誰位置上的表姐，又有甚麼來由痛恨完整不相乾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