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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進入嘉福殿,和宣光殿隔了扶桑海,元子攸才感覺心安一些。這扶桑海與嘉福殿,都是曹魏舊製,意味著天日作息之處,是天子在後宮的伶仃安息之所;海中那二十丈高、由石刻鯨魚揹負的靈芝釣台,則是天子隆冬避暑之地。而曹魏的魏文帝曹丕、魏明帝曹睿,最後都得儘天年,駕崩於這嘉福殿中。
第六九章:疑忌漸生
次日是小朝會之期,元子攸被近侍喚醒,依例入尚書檯朝堂聽事。因為就寢不敷,他的神情很有些恍然。幸虧這尚書檯是錄尚書事、上黨王元天穆的地界,根基上也冇他甚麼事情。
“眾卿免禮,”元子攸以手遮口,微微打了個嗬欠,然後很隨便的問道,“不知賀從何來呀?”
“平叛諸將,封賞可曾製定?”他接著向元天穆問道。
從霸道習手中接過奏摺,元子攸非常欣喜的展開。但是,纔看了兩行,他的神采已經變得非常嚴厲,殘留的睡意也消逝得無影無蹤。
一念至此,元子攸快速竄改了主張,令乘輿繞過宣光殿,向天子安息的嘉福殿而去。轉頭側望,宣光殿的殿台上仍然燈火透明,歌舞之聲模糊可辨,連氛圍中都彷彿泛動著融融暖意和蘭惠暗香。但是在元子攸的心中,現在的宣光殿卻不啻於陰沉的閻羅殿,而那位麵貌妍麗、身形妖嬈的爾朱皇後,天然便是手執存亡薄、決定他元子攸死期的催命判官。
“是。建功諸將的封賞,尚書檯諸臣已經擬好,正要請陛下明詔頒行。”元天穆說著,將一份奏摺遞給待詔霸道習。
出乎他料想的是,纔在禦座上坐好,尚書檯眾臣儘皆昂首躬身,向他山呼萬歲,並由錄尚書事元天穆致上恭賀之詞。
“陛下仁厚,末將定當誓死儘忠!”元整拜謝著站了起來,拱手退出了式乾殿。
“哦,這倒確切值得道賀。”元子攸打起了一點精力。不管如何,曾經殘虐大半個河北、讓胡太後和孝明帝素手無策的六鎮兵變,現在是在他的名義下安定的。僅憑這一件功勞,他便能夠告享太廟,向皇魏的列祖列宗報功。
“……你是說,這些都是周惠的授意?”元子攸皺著眉頭問道。
仁厚是麼?不錯,很多朝臣都是這麼說,元子攸也自認氣度並不狹小。比方阿誰周惠,固然曾隨南軍駐守北中,還攪亂他的祭河大典,他都冇有過量難堪。在他的印象中,那周惠確切有些本事,在洛陽的朝野兩方都算薄有申明。但是國朝選士。向來重視門資,這是高祖孝文天子定下的軌製;現在四方多難,權臣當朝,他本人第一看重的則是忠心。在這兩方麵,周惠卻都分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