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任宗正卿?”周惠反應了過來,“你是汝陽縣公元修!”
“你……”元明月大驚。她方纔和義興周家訂婚,自喜畢生有托,可真要擔上居寡不節、勾引堂弟的惡名,那她另有甚麼臉麵出嫁?
想到這一點,她趕緊雙手合什,對著石柱佛龕和南壁為祖父祈福的《帝後禮佛圖》虔誠致敬,心中也驀地安寧了很多。
“這可不成,”周惠搖了點頭,“我既然都擅闖了,天然不能白闖一趟。你現在就放了這位娘子,不然我寧肯丟官,也要將你的醜事抖暴露去!大師都是官麵上的人,屆時會有甚麼結果,想必也不消我奉告你吧?”
這番話疾言厲色,元顥滿覺得能夠嚇退周惠,而元明月也耽著苦衷,恐怕這士子不敢和元修對抗。回身逃離這皇家石窟,仍然由著元修肆意妄為。
“無恥!混蛋!”她大聲斥罵道,差點又哭了起來。
“擅闖禁地?嗬嗬,好大的罪名啊!”他雙手抱懷,臉上似笑非笑,“如此說來,想必你是哪位皇宗了。倒是失敬之至……隻不過,鄙人誤闖禁地,罪惡並不算大,鬨將出去,也就是羈押數月、罰些錢帛罷了。但是你呢?身為宗室後輩。在高祖孝文天子建立的佛門清淨之處,在先帝為高祖孝文天子禱告冥福的石窟中,做出這等有感冒化之事,傳出去又將如何?若讓宗正府曉得,免不了要辭退宗室屬籍,貶為庶人吧?”
情急之下,他的腦筋飛速運轉,終究想到了彆的一個威脅元明月的主張。
“好姐姐,你真要把事情鼓吹出去麼?”元修背起雙手,好整以暇的說道,“姐姐可要想清楚了,你是成過親的人,我卻還未婚配,天然比我更加曉得人事。現在你又孤身在家,我若反咬一口,說是你勾引我在先,不曉得你在人前說不說得清楚?今後又還如何做人?”
被周惠叫破身份,元修這纔有些失措和彷徨,彷彿是被剝去了衣衫普通。他盯著周惠,臉上神情變幻不已:“足下究竟是誰?本公出任宗正卿,也就是這一兩月間的事,足下既然曉得,想必也是官中的人,可敢報上名姓和官職?”
如果被元修得逞,成果會是如何?元明月的確都不敢細想下去。幸虧神佛開眼,祖宗有靈,冥冥當中施以援助,派人救她於危難邊沿,免除了她這番沉湎之災。
說著,周惠投過目光,望向元明月道:“這位娘子想必有親眷同來,何不去尋他們做主?我在這裡先拖著。”
剛纔俄然被堂弟元修抱住,她是真的被嚇壞了。他的父親京兆王元愉,元修的父親廣平王元懷,一個是宣武帝最年長的弟弟,一個是宣武帝的嫡派同胞,俱為宣武帝所不容,相互很有些同病相憐的意義;兩人又誌趣相投,都崇尚豪華,堅信佛教,故而乾係極其靠近。因著這番淵源,他們兩家一向都相處得極好,如元寶炬佳耦兩個,就常去他們家舍宅所立的劃一寺進香祈福……但是誰曾想到,這堂弟竟然會做出這等天理不容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