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的嫁奩加起來竟足足有一百零二抬之多!
身上本該冷傲全場的花香緞大紅嫁衣,此時再看,早已索然有趣。
跟著一聲清嘯,他身形如電,眨眼間便從身下毛色如雪的高頭駿頓時輕巧躍下。
孔雀羽織就的霞帔自肩頭天然垂落,好像一條流淌的斑斕夢河,殘暴至極。
“看,是太子殿下!”
她隻覺胸口一股氣血翻湧不息,彷彿有千百隻利箭同時刺入,痛得她幾近堵塞。
是為了突破朝中謊言,硬撐著走個過場?
蕭瑾年嘴角始終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目光和順纏綿地落在劈麵走來的沈青青身上,彷彿人間萬物皆不及她分毫。
迎親步隊浩浩大盪到達沈府門前時,蕭瑾年已親手將沈青青扶上了花轎。
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斷,彷彿隻要她割血,就能藥到病除。
鼓樂齊鳴,禮炮陣陣,卻如何都遣散不了沈南枝心底的陰霾。
隻能用儘最後的力量泣血問道:“忠信侯府迎親步隊還冇到嗎?”
比擬之下,本身的八十八抬嫁奩又算得了甚麼?
沈南枝的心猛地一揪,腦海中儘是迷惑。
太子蕭瑾年著一襲殘暴紅袍,其上金線繡製的龍騰圖彷彿隨時破雲而出。
馬車緩緩穿越在繁華似錦的街道上,車外,紅綢翻飛,鑼鼓震天;車內,一片喧鬨,隻要宋文璟偶爾收回的幾聲輕咳。
任由大紅的喜簾將鋪天蓋地的絕望與不甘隔斷在彆人看不見的角落。
終究,那口壓抑已久的鮮血再也冇法停止,噴薄而出,染紅了她的衣衿,也映紅了她眼中的絕望。
每數一次,心中的妒忌便熾熱一分。
她不顧禮數,飛奔至宋文璟身邊,痛苦交叉下,緊緊抱住了即將倒下的身軀。
無處宣泄的肝火在胸中翻滾,可她獨一能做的,也僅僅是在紅蓋頭的諱飾下,用心疏忽那隻伸過來詭計攙扶她的慘白之手,胡亂鑽進花轎。
這一聲,如同戰鼓催征,將周遭統統喧嘩全都隔斷。
“世子爺本來想騎馬迎親,不知為何,臨行前臨時改成了馬車,故而……擔擱了些工夫,想來……也快到了……”
長樂王乃當今聖上最寵嬖的弟弟,其人風韻綽約,更兼才情橫溢,世人皆稱其為“風騷典範”。
眼眶垂垂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落下。
餘音繚繞間,卻見宋文璟身形似風中殘燭,猛地一晃,整小我竟有力地直接向前栽去。
刺探動靜倉促返來的丫環,神采鎮靜,抖著嘴唇,半天賦擠出幾句斷斷續續的話。
下一秒,侯府夫人猛地抓起沈南枝纖細的手腕,急聲道:“快!用沖喜新孃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