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進而追思其人臨去依依、回顧相望時,衣袖隨風飛舞的景象。這一細節深深印在她的影象當中,不時都會重現在麵前,現在,因瞥見芳草綠、想到“去時袍”,當初的一幕幕又清楚似在麵前了。從這兩句詞,便能夠想見詞中人當年彆郎時的沉淪,也能夠想見其本日“憶郎”時的難過。牛希濟《生查子》詞中的:“記得綠羅裙,到處憐芳草。”可與這兩句詞參讀,分歧的是:張先詞就居者立言;牛詞則擬居者口氣以叮囑行者。過片兩句,緊承上片的3、四兩句。詞筆不離衣袍,而又翻出新意。一樣是寫那件綠色的衣袍,但上兩句是回想去時的袍色,這兩句是設想彆後的袍色。前者把一片相思在時候上拉回到疇昔,後者則把萬縷柔情在空間上載送到遠方。同時,這兩句又與上片第二句中的“年年”兩字遙相照應,也是從時候落想,表示分袂之悠長。正因分袂已久,纔會產生衣袍已舊、怕那去時刺眼的綠色已經暗淡無光的猜測。又從袍之舊、色之褪,觸發芳華難駐、紅顏易改之感。因而,天然引出上麵“惜恐鏡中春,不如花草新”兩句,把詞意再推動一步。詞中人之所可惜、驚駭的是一個意義更深廣、帶有永久性的人生悲劇,而不但僅是一次分袂的痛苦。拜彆當然折磨人,但行人終有返來之日,今後相逢之樂還能夠賠償本日相思之苦;至於人生短促、光陰無情,而居者與行者都會在分離中老去,這倒是無可挽回、無可賠償的,正所謂“最是人間留不住,紅顏辭鏡花辭樹” 。這兩句詞,則對比麵前“芳草年年綠”之景,怨歎人之不如花草。花落了,來歲還會開;草枯了,來歲還會綠;而人的芳華卻一去不複返了。鏡中的春容隻會年年減色,不會歲歲更新。劉希夷詩“年年事歲花類似,歲歲年年人分歧”說的也是如許的意義。此詞在謀篇方麵句句相承、環環相扣。上片因 “憶郎”而“上層樓”,因“上層樓”而見“樓前芳草”,因芳草之“綠”而回想郎袍之“綠”,再因去時之“袍”而想到風飄之“袖”。首句與次句的兩個“樓”字,緊相扣合;次句與第三句的兩個“綠”字,高低鉤連;第四句的“袖”字固與第三句的 “袍”字呼應,句中的“轉頭”兩字也暗與第三句的 “去時”兩字相承,針線綿密,過渡無痕。下片雖另起新意,卻與上片藕斷絲連。因3、四兩句回想起去時之袍,過片兩句就進一步設想本日之袍;在過片兩句的上、下句間,則是因衣袍之“舊”而致慨於“色彩非悠長”。接下來的兩句,更因袍色之不悠長而想到“鏡中春”也不悠長,再回溯上片“芳草年年綠”句, 而有感於不如花草之年年常新。通篇頭緒井然,層次清楚。“謝池春慢玉仙觀道中逢謝媚卿繚牆重院,時聞有、啼鶯到。繡被掩餘寒,畫閣明新曉。朱檻連空曠,飛絮知多少?徑莎平,池水渺。日長風靜,花影閒相照。塵香拂馬,逢謝女、城南道。秀豔過施粉,多媚生輕笑。鬥色鮮衣薄,碾玉雙蟬小。歡難偶,春過了。琵琶流怨,都入相思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