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下落日已經隱冇在竹林後，牛山頂上呈現一團漸漸扭轉的赤紅色雲團。初極小一團，在夕照下閃著五彩的光芒。雲團中間有一個白亮亮的圓球也隨雲團漸漸扭轉。太陽落山後雲團變大，雲層變厚，由赤紅漸漸轉黑，壓的越來越低，幾近要落到牛山頂上，雲層內傳來沉悶的雷聲。那圓球收回的光透過暗中更顯白亮。

布衣得暖尤勝棉，長也可穿，短也可穿。

崔萬山則端起酒杯皺眉漸漸喝酒。

老龜原是崔萬山幾年前一次垂釣時，曾釣起又放生的。如磨盤般大小的龜起碼有百歲。萬物皆有靈。他就動了憐憫之心。從那天起，每次他來垂釣，老龜都會遊到他身邊。今後，他垂釣從未空竿而回過。

《品德經》上這句話為啥呈現在《崔家拳法詳解》裡？他似懂非懂，像是前麵有一扇窗戶，隻是透出些亮光，卻看不清楚窗外的風景。

酒館內熱烈起來。他們隨便點些酒菜。

他走未幾遠，老龜從水底探出腦袋，看著牛山頂上雲團裡銀亮的光團。在老龜身後一股墨色的水湧起，閃現出人形，也昂首呆呆看著那團光。

小伴計高廿二端酒上來，正要分開。

酒館窗戶不大，正晌午，酒館內光芒也不是很好。四個胖大和尚要了素菜素麵，坐在最靠內裡的一張桌漸漸的吃。光溜溜的四顆腦袋映托下，倒是不感覺暗淡。

一名中年美婦在門口處的桌子前坐了。她劈麵也坐了一人，一身黑衣。

那瘦子道：“感謝小兄弟。”又笑嗬嗬問道，“傳聞這牛山是本地名山。俺們想閒暇時去旅遊一番。山上可有甚麼風趣的處所？”

美婦從桌子底下漸漸探出小腳，放在黑衣人大腿上。黑衣人渾身一震，生硬的坐了不再動。她猖獗的咯咯嬌笑道：“柳兄，如何不學了？哈哈哈，不必如此勤奮勤奮，你我早已情意相通，又何必急在一時？”

美婦點頭道：“我那死鬼老公一天不死，心磨難除。這‘人鬼同途陰陽刀’就冇法練成。”

美婦坐著不動。她劈麵黑衣人，渾身高低覆蓋在黑衣裡，像是一個影子，讓店裡統統人忽視了他的存在。直到伴計高廿二端上飯菜，用飯時，他的奇特舉止才引發世人的重視。

雨過晴和駕劃子，魚在一邊，酒在一邊。

高廿二笑說：“很近了，繞過牛山就到了益都地界，到城裡，走快點的話，半天即到。”

牛山腳下，一個不起眼的村落，叫做高閣莊。

他對著老龜說話。老龜似能聽懂他的話普通，頭一點一點的。酒喝的差未幾了，老龜便沉入水底，不一會兒，必有魚中計。每次崔萬山都是隻帶回家一兩尾，其他都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