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竟難有她容身之處。
或許是看她情感不佳,姬央乾脆帶了她出宮,去會友,去聽書。
顧嘉胡想起他們那次在茶館聽書的場景,不由得含笑。很多事情,還當是昨日,卻不想已是好久之前了。
幸虧含猴子主經常會到宮中來,除卻向太後與天子存候外,也會到東宮坐坐。顧嘉夢未嫁入東宮時,與公主便已瞭解。現在成了她的弟婦,乾係更密切了些。
順利出了城,顧九九考慮著要不要想體例雇輛馬車,卻不知她被人給盯上了。
車簾閒逛,顧嘉夢目光微閃。她是看錯了麼?方纔車外走過的人,個子不高,做男裝打扮,臉上塗了黑黑的一層物事,是顧九九麼?
數年前,第一次見這位女施主時,他就感到了她與凡人的分歧。當時,明曉得她來自異世,身份不明,但他仍然對她極其賞識。因為這份賞識,縱使她厥後身上光彩不再,他也情願信賴這個女人有本身頓悟的一天。他情願在她處於窘境時,伸手拉她一把。
――她還不曉得顧九九出走一事。
慈恩寺晨鐘暮鼓,她每日待在小板屋,不去想舊事,不去想將來,也不去想那些她愛過又傷過她的人們,隻放心養病。
這能夠是她最後一次行走在都城的街上了。她隻感覺人生無常,過分荒唐。
――如許的成果,她也不曉得是該高興還是神傷。――直到本日,她想起姬然,仍然會感到胸口的痛意。她搖點頭,將這些動機拋之腦後。她要忘記這統統,她要逃離這樊籠。
而她本身卻要苦楚地分開都城,再不返來。
少時,門被翻開,一個纖瘦的女子走了出來。她端倪清秀,麵色慘白,恰是現在的羅碧玉――顧九九。
先生講的故事,不算新奇。她聽著也不過是湊趣兒。待故事講完,他們出了茶館,上了馬車。
顧嘉夢拂開他的手,淺笑道:“冇有,嫁給你,我很歡愉。”她隻是感覺本身扳連了他。若不是因為她,他不會搬出宮去,惹人非議。可他們伉儷一體,她心下明白,這類話千萬說不得。他也不會這麼想。
顧九九在臉上抹了層黑粉,換了男裝,揹著行囊。她告彆了弘明法師,帶著路引,籌辦離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