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遠俄然笑了，笑得年青人渾身發毛。

整整齊齊的竹簍裡碼動手指粗的根莖，斷麵還滲著乳白。

陳長遠拔出鐵鍬，鋒刃在青年褲襠前晃了晃，“你就留著爛根子當傳家寶。”

“慢著！”

“村長來得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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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遠抓起一把三七苗，指腹在根莖斷麵幾次摩挲。

“陳哥！張老闆讓送的第二批種子！”

他俄然起家，刀尖在晨光裡劃出一道銀弧，“明天要把後山那五畝坡地全整出來，晌午前必須撒完第一車種子。”

陳長遠抓了把種子在掌心搓了搓，嘴角勾起嘲笑：“他敢不下本？上個月往南邊倒騰的那批天麻，利潤夠他蓋三間大瓦房。”

晨霧裡傳來方素霞壓抑的咳嗽聲，像鈍刀子在刮竹筒。

“張老闆說這是幾代改進的滇七？”

篷布被嘩啦翻開的刹時，三袋鼓脹的化肥袋滾落在地。

老元頭湊過來扒開車大氅布，倒抽口寒氣。

“客歲臘月二十三，”

趙德彪額角青筋暴起，俄然從後腰取出把彈簧刀：“小兔崽子找死！”

他單手撐住車鬥翻身躍上，整簍整簍的竹筐被掀翻在地。

陳長遠俄然按住篷布邊沿，“趙老闆這車貨，怕不是藏著寶貝？”

“晌午前把真貨送來，少一兩——”

日頭毒得能曬化柏油路時，村口傳來刺耳的刹車聲。

話冇說完就被老元頭推返來：“跟我見外？當年…”

陳長遠直起腰抹了把汗，俄然聞聲山下傳來引擎轟鳴。

晨露沾濕的須底子該泛著玉石般的光芒，現在卻有幾根泛著可疑的灰斑。

陳長遠腳步頓了頓。

年青人扯著嗓子喊，襯衫後背洇出大片汗漬，“說是雲南來的三七苗，要趁陰天栽！”

陳長遠蹲在台階上磨著鐮刀，刀刃在青石板上劃出規律的沙沙聲。

老元頭叼著煙桿鑽進車鬥，指甲蓋在根莖斷麵一刮，乳白漿液立即排泄暗香。

幾個婆娘抄起竹筐往山下倒爛苗子，褐色的汁液順著車轍印蜿蜒成河。

鍬頭擦著青年耳畔釘進車鬥木板，震得篷布嘩啦作響。

村民們圍攏過來時，正瞥見他攥著把發黑的根莖嘲笑：“摻了三成陳年爛貨，張主任是不是被坑了？”

他蹲下身拍拍對方肩膀：“歸去奉告張老闆，明天晌午前送五十斤真貨來。少一斤...”

幾個年青後生抄起鐵鍬就往山上衝，褲腿捲到膝蓋，暴露曬得烏黑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