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唐宣德的第一反應是皺眉，但很快就鬆開了，換上一個笑容，“這真是大喪事！那父皇醒的時候，老二還在殿內嗎？”

在宮廷餬口了三十多年的唐宣德，頓時連揣摩都不消，就明白了老天子的用心――

哪怕設法大不敬，並且有背孝道，但唐宣德卻冇法壓抑阿誰動機，現在得知天子醒來的動靜，胡想幻滅，麵上便帶了點暗淡。

麵對太子，王立一貫是慈愛又體貼的：“殿下，您剋日侍疾，看上去又清減了幾分，還需好好歇息……”

“殿下……”這話太粗鄙，固然是在寢殿裡，但顏良娣還是紅了臉，又偷偷剜了不遠處的侍女一眼。

“阿翁，你如何過來了！”

“阿翁何必多禮？”如果說唐宣德麵對天子就像耗子見了貓，戰戰兢兢，那現在見了王立就像子侄拜見叔伯，密切又渴念。

“此話當真？”

太子執起那雙素手，臉上也帶了點笑意：“顏良娣，真是好大的膽量，竟然敢調戲於孤……”這話聽上去嚴厲，可語氣倒是狎昵輕浮的。

“你是說……讓我來挽救這個國度？”

“不，二皇子一向待在貴妃娘孃的宮殿中，與太後置氣。”

隻可惜，一個高聳的電輔音打斷了誠懇禮佛的少女。

“凡統統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王立他的學問不高，但教宮內不識字的寺人已經綽綽不足。再加上他巧舌如簧，又有小聰明，不但獲得了天子的賞識，還處心積慮地打仗了年幼的太子，無一處不奉迎，小太子深宮當中本就貧乏玩伴，有這麼一個如師如父如友的寺人相伴，怎能不產生依靠之情？

因為一時冇了主心骨，大臣們倒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是公開裡都策劃起天子駕崩後該如何站隊的事。

唐宣德一貫看不起他父親寵嬖那姓鄭的“妖婦”，但他卻擔當了老天子好美色的性子，固然不如何閃現人前，但暗裡裡納的妾侍不計其數。

“怎、如何了？”

這王立也是個有野心又能忍的，他丟棄了家中妻兒，入宮做了這個教書寺人。

“感謝阿翁牽掛，孤這幾日讓禦膳房燉了大補的湯藥，身材還算不錯。”太子笑嗬嗬地說道，“先前送給阿翁的藥材夠用嗎？如果不敷，孤讓人再送些去你那。”

永和宮側殿，是太後自設的小佛堂。

皇宮裡，久不問俗務一心向佛的太後也脫手了，因為天子中毒昏倒的事, 她不但痛斥鄭貴妃辦理後宮不力，還奪去了她的宮印勒令她閉門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