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象裡,模糊閃現出一個畫麵:
她拿起一隻銀葉夾,握柄上細細鏤刻著“一夢浮生”四個隸體小字。
她鬆開手,酒窩深深,“小哥哥書桌有些亂,我方纔給你清算了下。那《論語》裡夾著的玩意兒,當真出色。”
畫麵垂垂暗淡。
“這副製香的器具,落灰了呢。”
將棗花蜜燒製到這個程度,便能夠與各種香粉異化,製成香丸。
如同她幼時的年代。
她低頭,瞥見腿邊兒咿咿呀呀的小粉糰子時,眼睛裡的笑容,和順得幾近要滿溢而出。
他清楚曉得本身的意義,卻恰好假裝聽不懂……
女子的唇角始終噙著淺淺的和順弧度,正籌辦把煉好的蜜與香粉摻在一起,一隻白胖胖的小手,俄然扯住她垂落的寬袖。
蘇酒回過神,扭頭一看,小哥哥正懶懶倚在書架旁,盤著那對花中花。
蘇酒記不得了。
小爐上架著隻巴掌大的陶碟,陶碟裡的棗花蜜,已然煮成金紅色,蜜裡還湧著藐小的氣泡兒。
她在那套製香器具前跪坐下來,這套器具很齊備,煉蜜用的紅泥小爐,儲存香丸的小陶罐,一整套十八件黃銅香篆、灰押、銀葉夾等香道用品,另有幾包香材。
她又望向亂七八糟堆在角落的製香東西。
小女人麵色一白。
小鹿眼潮濕純潔,她上前,悄悄扯了扯蕭廷琛的衣袖,“小哥哥……”
“嗯?”
既然不消,不如借給她啊……
“是啊,”蕭廷琛在太師椅上坐了,雙腿伸直架在書桌上,一派閒散姿勢,“是落灰了。”
蘇酒盯著他勾起的唇角,暗道這廝纔是狐狸心性。
蘇酒結結巴巴,“既是落了灰,不如,不如……”
小鹿眼轉了轉。
她把小粉糰子抱到腿上,細心教她辨認桌上的物件兒。
那雙翠綠般的纖纖玉手,漸漸將小石臼裡磨好的香粉倒出,細細在黃銅小秤上稱過,才倒進一隻白瓷小碗裡。
她是想問問,既然落了灰,想來他常日裡是不消的。
“我的小狐狸,不好好泡茶,在這兒麵壁思過呢?”
她不捨地望了眼角落裡的製香東西,搓了搓衣角,“小哥哥。”
蕭廷琛笑容一僵。
可這般好的東西,竟然被丟在這裡積灰。
可在劉媽媽她們口中,他竟然還是甚麼待人刻薄、為人暖和謙順的君子!
隻記得孃親的身上,永久都有梅花和雪水的暗香。
蕭廷琛仍舊不緊不慢地盤核,嗓音戲謔:“mm左一聲哥哥又一聲哥哥的,這般親熱,是要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