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得未幾,就一件棒球服,上麵是活動褲,細細的褲管襯得兩隻腿又長又細。個子挺高,拎了隻水瓶劈麵走來,走著走著,忽地朝一旁的樹乾上一腳踹上去,嘴裡大喊一聲:“Shit!”
砰地一聲, 那人一腳踹上擱在床邊的揹包, 罵了句操。
程亦川跟被針紮了一樣:“被人欺負?誰敢?”
宋詩意感覺好笑:“我這是腳疼,又不是腳斷,回個宿舍還要你送?”
她點頭:“有一點。待會兒估計要下雪了。”
北風捲起一陣精密的雪,吹得少年前額碎髮飄蕩。
“宋詩意。”他輕聲叫她的名字,眉頭一皺,“你曉得我問的是甚麼。”
程亦川昂首:“長白山?”
丁俊亞對她的傷曉得得一清二楚,當初她賽道受傷,還是他把她背出基地,一起打車送去病院的。當下也不高標準、嚴要求了,反而放縱了一次:“那你明天就歸去歇著,彆練了。”
宋詩意看著他烏黑透亮的眸子子,那邊模糊透著怒意,卻又啞忍不發。
“你說不曉得就完事兒了。”
早晨七點半,入夜得一塌胡塗,風裡帶著砭骨寒意。場館外公然下起雪來。長白山嵐在不遠處若隱若現,天也昏昏沉沉、搖搖欲墜。
她走近了些,終究看清那人的臉孔,的確想笑。
“也對,這邊靠近長白山,氣候冷,滑雪運動員靠腳用飯,好好庇護。”
冇想到被抓了個正著,盧金元腳一軟,從速跳下來:“我不是用心的――”說到一半,估計也感覺冇人信,隻能訕訕地摸摸鼻子,頭也不回地拋下一句,“我先去練習場了。”
屋裡就剩下魏光嚴和程亦川,大眼瞪小眼。
程亦川的神情變了又變,從驚嚇轉為欣喜,然後又不滿起來,小聲嘀咕:“乾嗎啊,大早晨走路也不出聲,還穿得跟黑孀婦似的……”
宋詩意跟了上去:“宿舍不是有熱水嗎?”
“還不急?你今兒如果再早退,看孫老頭不扒了你一層皮!”那人說著, 忽地話音一轉,“哎,這床有人住了?行李都搬出去了?”
“燙腳。”
她又笑起來:“行了,歸正你重心也不在我這兒,那幾個年青小女人挺不錯的,你用心帶她們就成。我嘛,歸正就是個混子,來隊裡混吃混喝討人嫌的――先走了。”
你看,也不是統統人都不歡迎他。這個……一會兒友愛一會兒不友愛的師姐,起碼這一刻是友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