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目不轉睛的發著愣,不管畫兒伸脫手在她麵前號召,畫兒又不敢大聲說去,一向在中間小聲喊叫,直到蒹葭回過神,她癡癡道:“你說這個世上,會有神仙幽靈嗎?”畫兒不知其所雲,想了想,直實話實說:“或許有吧,彆人都說有,但我卻冇見過。”畫兒一邊說一邊又遐想著,不知其問為何。
“畫兒……畫兒……”蒹葭不斷叫喚,像一隻驚弓之鳥,但是園子內隻要她和畫兒兩人住著,畫兒不在,四周又若鬼怪橫生,自是嚇得不可。在暗淡的逼迫下,蒹葭不得不從拱門出去,可雙腳踏出了園子又不曉得從那邊去尋畫兒。隻見火線牽藤引蔓橫屍在地,海棠芭蕉無可何如的自葬淤泥,蒹葭惶恐失措,見諾大的劉府竟無一處掌燈,心底唸叨著是不是還困在夢靨裡。方如此想著,便見火線一烏黑飄忽的影子閃過,覺得是畫兒便跟了上去。
畫兒有些躊躇,逡巡不前,慮道:“小蜜斯,如許不好吧,六……”
“不要……”
蒹葭沉浸在夢中,唸叨著那陰陽相隔,非真似假的夢靨像灼傷本身普通,體無完膚,又似她活著間經曆了一個循環,現在正站在不清不楚的恍惚地帶觸摸本相。
如雷貫耳的風雨聲還是在持續,府內仍無人掌燈,無一喧鬨。玻璃盞中的玉液,虎魄杯裡的美酒被渾噩的大雨吞噬,空空落落的碎片紮倒在地,模糊間,隻見遠處的迷霧盤桓在溪流之上,垂垂地與天光相接,交來回回,在彭湃澎湃的大雨裡,蒹葭俄然發明偌大的園中隻要此處儲存無缺,並且愈演愈烈,便忍不住的走去,一步一步,濕透了的衣裳貼在骨頭縫裡,將血液浸的冰冷,蒹葭的身子漸漸融入蒼茫的白霧裡,白霧將她愈圍愈深,直至看不見她一點光影。
蒹葭眉心緊蹙,驚魂不決,平靜半晌後才復甦過來,兀自說道:“原是夢中夢!”可無由來的,蒹葭卻覺著那夢中景況好似真的,活生生印在她腦海裡。
蒹葭大呼一聲從床上坐起,不斷喘氣,看看窗外,陽關明麗,天氣恰好。畫兒端著水盆出去,見小蜜斯大汗淋漓,從速走來問道:“小蜜斯,你如何了?!”
畫兒見蒹葭兀自琢掇,也不曉得她在想些甚麼,便道:“小蜜斯,該洗漱了。”
走出層層迷霧後,夜空一道閃電,閃白半邊天,雷雨驟作,她跟著黑影一步一步向‘祭奠堂’走去。
來到堂前時,黑檀大門‘吱嘎’一聲重響,被一陣利如刃的大風颳開,那道魅影也馬上隨之消逝,蒹葭站在門前眉頭一蹙,又不及多想,隻見內裡陰深一片,掛在房梁柱上的白帛儘情四揚,模糊瞥見七級門路,七輩宗族的靈位牌子搖擺不定,她站在原地彳亍不敢前,忽而牽引之力發作,她被騰空牽涉進堂中,黑檀大門‘怦然’一聲又合轉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