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把麻袋裡的糧食全倒出來！"滿臉橫肉的強盜舉起生鏽的砍刀，刀尖在落日下閃著寒光。五個揹著麥穗筐的村民僵在楓樹林裡，金黃的麥粒從顫抖的竹筐裂縫簌簌掉落。

楓葉堆裡俄然冒出個紮羊角辮的小女人，懷裡抱著個陶土罐子："這位大叔，您要喝蜂蜜水嗎？"她的聲音脆生生的，驚得樹梢的麻雀撲棱棱飛起。強盜的刀尖轉了個方向，正對著她紅撲撲的麵龐。

十年後的某個春季，鎮上茶社最老的平話人總愛講這段奇聞。每當有孩童詰問強盜下落，他就會指向窗外——青石橋頭立著個修傘匠，手背刀疤猙獰，修補油紙傘的行動卻輕得像撫過胡蝶翅膀。他的東西箱底層，藏著片永久帶著蜂蜜香氣的陶罐碎片。

"那是前年發黴的陳糧，"正在編竹篾的小女人頭也不抬，"吃了會肚子疼得打滾，客歲王爺爺家驢子偷吃半瓢，在磨盤邊嚎了整宿呢。"強盜像被火燙了似的甩開麥粒，惡狠狠踹翻晾衣架："明天再不交新糧，老子燒了你們的穀倉！"

寒露那天，貨郎的毛驢驚了。強盜本能地撲疇昔勒住韁繩，胳膊被蹬出大片淤青。小女人遞來草藥時，他俄然悶聲問："你就不怕我？您救驢子時眼睛瞪得比它還圓呢。"她指著強盜來不及藏起的左手——那掌心正輕柔地托著嚇壞的雛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