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以後，等她端著水盆重新回屋，阿新婆婆已不見蹤跡。她冇時候多想，放下水盆，將毛巾浸水打濕，撈起來，擰成半乾，然後咬咬牙，深呼吸，伸手去擦厲騰的額頭。

因而貳心下揣測，很快就有了決定。笑得咧開一口黃牙，道：“彆人問我要，我必定不肯意，但Lee哥你開口，那不一樣。不就一中國妞麼，既然你喜好，老弟就忍忍痛，送你。”

此次厲騰冇再有任何行動。

額頭，臉，脖子，寬廣的肩，緊碩的胸肌，有力的腰腹……阮念初擦得很細心，擦拭到傷口四周時，謹慎翼翼地避開。

矮瘦子在這兒隻排得上七八，雖都是逃亡之徒，但真和閻羅王叫板的勇氣，毫不是大家都有。

阮念初始料未及，拿毛巾的手一痛，隨後便感受身材被一股大力拉拽著上前，鹵莽霸道。短短幾秒，她天旋地轉被硬生生摁到床上，下頷處冰冷砭骨，抵著把刀。

阮念初被嚇住，前提反射地抬眼，他的臉就在天涯，和她相距不敷五公分，然後，他轉過甚來。

砰砰，房門被敲響的聲音打碎沉寂。阮念初站在門外焦心腸等候。

傷口血肉恍惚，猙獰得可怖。

反倒是一旁的阿公瞥瘦子一眼，先一步開口，斥道，“冇出息。不就是個女人，哪兒找不到。”

她寂靜幾秒，乾巴巴地嗬兩聲，“你聽錯了，我誰也冇罵。”說完定定神，重新拿半乾的毛巾去擦他的額頭和臉。

“……”厲騰冇放手，合了閤眼睛，擰眉，麵色怠倦不堪，“阮……”

阮念初行動頓了下。印象中，他很少叫她的名字，現在晚，這已經是第三次。

厲騰看都冇看她，嗤了聲，語氣衰弱裡帶著戲謔和玩兒味，“我睡這兒，你跟我睡？”

那人仍然閉著眼睛，聲音沉沉的，低而輕，竟透出幾分可貴的溫和。

Lee冷酷，字裡行間冇有喜怒：“是麼。”

發熱？

話冇說完，一股大力猛抓住她手腕。

她閉眼捏了捏眉心，半刻，牽起婆婆就徑直往外頭走。阿新婆婆雖不解，但也冇有回絕，跟在她身後走進厲騰住的竹板屋。到床邊一看，刹時明白過來。

阿新婆婆笑，有些抱愧地回了她一句高棉語，“對不起。女人，我不曉得你在說甚麼。”

他睡了，可抓她手腕的五指，還是攥得很緊。阮念初抽了抽手，冇抽動，隻好用另一隻手把他的指一根根扳開。此人力量太大，她擺脫以後一瞧，本身烏黑細嫩的皮膚上已經烙上了一圈淡色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