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衣女子似是被她這一聲驚醒,方纔從書捲上移開目光,抬眼看過來,眨了眨如水的雙眸,姿勢嫻雅地將手放到竹椅上,立起家來整了整衣衫,安閒向她行了半禮,“妾鄭氏見過婕妤娘娘。”
她倉促重整了妝容,便和裴婧吃緊的去見太後。她們一入永壽宮,便被餘姑姑領到閣房,不等太後叮嚀,餘姑姑便領著服侍的宮女悄無聲音的退了出去。
太後長出了一口氣,“罷了,你說的也有幾分事理,隻是,不管如何,哪怕是冒險,盧賢妃腹中的這個孩子也必然不能留下來。婧兒,你先幫哀家想想看看有甚麼體例,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人抓不住把柄才行。”
但見鄭秀士眉若遠山,唇如紅櫻,鼻若玉山,齒如編貝。但最美的,還是她那一雙妙目,盈盈若秋水,睫顫如輕蝶。
“既是體寒,婕妤何不找個太醫好生調度一二?”
鄭秀士秀眉微蹙,“妾在家中時夙來午歇的,隻是我的流光閣這幾日過分悶熱,盛暑難當,隻好避到這裡來消暑。”
鄭秀士見她說的如許清楚明白,也不再推拒,落落風雅道:“既然如此,妾也在此先行謝過婕妤了,一本書便換來一夏清冷,倒是妾占了些便宜呢!”
“那倒不是,我本是想回我的扶蘭院午歇的,因剛在永壽宮陪太後用了膳,路過禦花圃時就想略逛逛,也好消消食,誰知一起貪看這園中的風景,不知不覺就逛到了這裡。剛好就遇見了秀士,秀士想是冇有午歇的風俗吧?”
“嫊兒身為裴家女,怎會為盧家女說話?
裴嫊思躊半晌,還是決定去會一會這位碧衣美人——都城第一才女滎陽鄭家的嫡女,現在弘昌帝的鄭秀士。
“秀士倒是會選處所,此處景色風雅趣致,綠蔭如蓋,又四周對水,冷風習習,確是消暑乘涼的佳地。”
裴嫊見了此處妙景,當然歡樂讚歎,但更讓她不測的是那亭中一抹水碧色的身影。
“婕妤也曉得費昭儀?”
裴嫊接過一看,封麵上用隸謄寫著《見微齋條記》幾個字,心中一喜,倉猝翻開略略看了幾頁,喜不成抑,“此書乃前末帝昭儀費氏所做,想不到秀士竟然有如此好書。”
鄭秀士略抿了抿嘴,瞧了瞧內裡合法頭的驕陽,道:“婕妤但是也為了避這毒日頭才尋到此處麼?”
裴太後挑眉道:“說來聽聽。”
裴嫊也笑道,“人間之物,縱使金玉珠寶又怎及得上絕妙好書,這纔是無價之寶,我倒是感覺我纔是占了便宜的阿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