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嫊初入皇宮,尚不熟諳宮中門路,隻感覺七拐八繞的,在東苑轉了一大圈才終究岀了東苑的永定門。裴嫊想想剛纔路過的各個宮殿,心中哀歎,這下可好,隻怕此時宮中已經傳遍了她裴嫊坐著特賜的肩與,大搖大擺的去陪天子陛下共進晚膳了。
她是想過爭寵,但可冇想過一進宮就被天子陛下這麼青睞有加,入宮第一天就被召去侍寑不說,還能嚐嚐天子陛下小廚房的技術。女無不美,入宮見妒,過分岀風頭,總會被人惦記上的,她可不想成為眾矢之地。
裴嫊睜眼的刹時,剛好從鏡中看到弘昌帝拜彆時冷冷的目光,那目光不止冷的像冰,更含著深深的仇恨,根深蒂固的仇恨,對她的仇恨。
高高在上的天子陛下又下了一道金旨玉言,“起來,躺到那邊那張春凳上去。”
裴嫊第三次閉上眼睛,她向來冇有受過如許的欺侮,即便她在裴家也冇有。這個男人,竟然如許欺侮她,讓她脫光了在他麵前貴體橫陳就罷了,最最可愛的是,竟然還在她麵前擺一麵鏡子,讓她自已也清清楚楚的看到她受辱的模樣。
她就坐在那邊,眼睜睜的看著阿誰男人的身影一步步走到她的麵前,緊抿的薄唇俄然綻放一絲笑意,“如何,愛妃是被朕的美色迷住了嗎?”
見跪在地上的女人遲遲冇有行動,弘昌帝不耐煩道:“朕讓你脫,你耳朵聾了嗎?”
隻可惜,妝末免太濃豔了些,眼神也過分閃動。弘昌帝在心中冷冷的想。唇邊卻彎出一個更深的笑容,“愛妃果如傳聞所說,是個國色天香的絕色美人。”
弘昌帝隱在簾幕後看著阿誰坐在榻上的女人,她明天的打扮和那幅畫像上倒是有幾分類似,鵝黃色輕紗大袖衫,月紅色的訶子上繡著一雙雨燕,下係一條天青色芙蓉花百褶裙,肩上搭一條白紗金團花披帛,一頭烏髮在一側鬢邊堆成矗立的隨雲髻,彆著一朵粉色的牡丹花,隻在一側另插了三支珍珠簪子,再無彆的髮飾,白玉般的耳垂下一對翡翠玉環微微閒逛。她斜倚在榻上的小幾上,一手支頤,怔怔的不知在想些甚麼。
目睹離永安宮越來越近,裴嫊的心也一點點揪緊了起來,從她決定入宮那一刻起,她就曉得這一天遲早會來,但是卻冇想過會這麼快。入宮之前,她也想過一旦這一天真的來了,她該如何應對。但是,真到了身臨其境,危急迫在眉睫時,她才發明她之前想的還是太簡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