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說這做甚麼,我又不是天仙美女,我家也冇甚麼錢,你冇見,我弟還在州裡書院讀書呢,一年要好些銀子,家裡緊巴的不可呢。”李豔笑道,“倒是三姐,我可傳聞有孟家莊的小夥子常往咱村兒跑,彷彿是姓方的,也不知是來找誰的呢。”
“那是必然的。”
張三姐兒見劉豔冷靜的聽著,愈發道,“碧兒這還是嫁的同村呢,張旺還不是欺負碧兒家裡冇個兄弟,連同張家那老不死的婆子,好不好兒的就罵碧兒一頓。前兒我傳聞嫌碧兒不生養,要籌措著給張旺娶小老婆呢。”
張三姐兒微羞,頓時又風雅起來,將屁股下的小杌子往劉豔兒身邊兒移了移,“豔兒,我們姐妹夙來好的,我實話跟你說吧。現在不是之前了,那種女人當牛做馬儘管乾活兒的年代已經疇昔了。我聽人說,帝都城裡都是皇太後做一半的主兒,皇上做一半的主兒。另有咱村兒裡劉旗姐姐,嫁到了帝都富戶兒,現在過的多麼繁華繁華的日子,連劉叔劉嬸兒都接到了帝都納福。那劉旗姐姐也不過是在外頭給人做工,成果有如許大的本領造化。我固然比不上劉旗姐姐的模樣斑斕,可也想著,女人這嫁一回,即使不能嫁得穿金戴銀,起碼也得嫁個知冷知熱知長進的男人。”
劉豔跟著搭把手兒,一樣樣兒的擺桌上,打趣道,“我要去了,誰照顧嫂子家的買賣來?”
李豔隨口道,“能甚麼人家兒。”
“我相親相的多了,很多人笑話。”張三姐兒高傲一笑,“可你得曉得,我相親,今後是我嫁人。像那種見一麵就嫁的,將來嫁的像碧兒那樣朝打暮罵的,還不如不嫁,還不如仳離呢。”
直到外頭來升媳婦拎著大食盒來送菜,外頭呼喊一聲,“豔兒,在家冇?”
來升媳婦奶名兒杏花兒,因與家裡男人在村頭兒路邊兒開了個小飯店兒,闔村冇有她不熟的,笑道,“你娘都去服侍月子了,來時我看你爹還在春喜家的雜貨鋪子裡打牌呢。家裡就你一個,如何還不到你姐家吃去?”彎著腰將碟碟碗碗的拿了出來。
兩個女孩兒嘰嘰咕咕的說一陣笑一陣歎一陣樂一陣,六合間最大的事無過於一盒胭脂一件裙裳一次遊樂,誰也料不到多少年後,那張粉墨妝成的臉上會有如何的悲歡聚散。再轉頭看時,即便康莊大道已鋪就,金屋玉宇已住就,是否,也會再記念那幼年時簡樸而又難過的光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