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了神，一時健忘作答，直到聞聲季嬤嬤的提示纔回魂，隔著門朝外道：“多謝郎君體貼，我冇事。”

下拜時，他像是終究忍不住獵奇，低低問了她一句：“如何一向看著我？”

這些日子，沈家人翻遍了京郊一帶，始終冇找見沈令蓁描述的人，彷彿他真是人間蒸發了。

霍留行已等在堂中。沈令蓁跨過門檻，悄悄抬眼，透過遮麵的薄紗紈扇瞟向劈麵輪椅上的男人，細心辯白著他的身形表麵。

暮春的風恰到好處地拂動她層層疊疊的裙裾，勾得情麵不自禁踮起腳尖，扯脖子瞪眼去瞧。

鄰近城門，車隊減慢了行路速率，馬車外的季嬤嬤移開一道側窗縫，悄聲與她說：“霍二郎親身來了，可見還是故意的。”

她這話本是問的季嬤嬤，卻不料霍留行已經到了跟前。

霍留行彷彿冇想到她會說這個，對著緊閉的馬車門笑了笑：“好。”

一起渡水逾山，送親步隊在四月十七的傍晚時分到達了慶州治所慶陽。

沈令蓁就在車內由婢女奉侍著稍作憩息，重整妝容。

第三章

親迎之日雖定在四月十七，但汴京與霍家地點的慶州相去甚遠，須先行水路再行陸路，以是沈令蓁在三月廿十三這天一早就得解纜了。

沈令蓁站在船頭船麵上，翻開輕紗一角，最後回望了一眼車水馬龍，羅綺滿街的汴都城。

認識到本身的冒昧，沈令蓁煩惱地閉了閉眼，壓下將近蹦出嗓子眼的心跳，儘能夠安靜隧道：“這路不平坦，你也把穩……”

沈令蓁臉頰生燙，趁著禮官高唱讚禮，垂著頭遊移道：“這會兒不便利，我……我晚些再看……”

“女人晚間細心瞧了便知。”季嬤嬤又朝城門方向望了眼，這回歎出一口氣，“隻是可惜……”

百姓們也都傳聞了這場由嫡皇子送親的婚事，到了時候齊齊往船埠趕。

“那好，我先去前頭了。”

沈令蓁霍然抬首。

因為霍留行那句“嚇著了嗎”竟與一月多前救她於“虎口”的男人所言一模一樣。聲色、調子、語氣、咬字，都是如出一轍。

貴女出嫁，陣仗自是擺得浩浩大蕩，一起旗幡招展，載樂而行。

瞧著彷彿也差未幾……

得母親一句“放心”，她便在送親步隊的伴隨下分開了英國公府。

沈令蓁正了正襟袖，坐了歸去，此次端方到非常。

他這一句似笑非笑，說是溫文爾雅，偏又帶了一絲如有若無的狎昵，說是僭越無禮，偏又有幾分嚴厲樸重，叫人實在難辨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