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學嶸說:“等殷殷醒來,問問她就是。”
薛玠一氣之下單獨奔馬拜彆。她則在返程中遭受一夥賊人,被擄上了馬車。
醫士替她診過脈,說她身上僅僅幾處輕微擦傷,昏睡是吃驚發熱而至,不久就會醒轉。
“他頭上兜鍪遮得嚴實,瞧不見臉。聽聲音不像我認得的人。”
沈學嶸點頭表示不知。
趙眉蘭點點頭,疊攏大氅時卻覺指下觸感有異,氅衣內側彷彿縫了個暗層。
沈令蓁雖不喜這樁婚事,卻驚駭觸怒聖上,纏累兩邊家屬,當場回絕了薛玠,也是以與他不歡而散。
“殷殷”是沈令蓁的小字。
趙眉蘭當然曉得這不是沈令蓁寫的。
這就奇了。
卻不幸合法韶華的沈令媛,做了沈家十五年的掌上嬌珠,今後便要到蕭瑟之地喝西北風去了。
沈令蓁做了一宿的渾夢,晨光熹微之際醒轉過來,頭昏腦漲得幾乎不知身在何方。
“殷殷!”
這詞上闋提及的“玉塞”和“陽關”是舊時河西一帶的兩道首要關隘。但早在十年前,河西就已不是大齊國土,其間關隘也隨之燒燬,現在哪來的“烽火”?
昨日她與阿爹到桃花穀不久,薛家的仆人悄悄遞話給她的貼身婢女,說薛玠有要事與她相商,約她暗裡一見。
到了穀中偏僻一角,才知他是為她婚事而來,說有一戰略可遲延她的婚期,隻要她點頭,他馬上開端打算。
頓時將軍拍劍去,不破樓蘭不留行。何日曉,吾心殷殷。
趙眉蘭想了想,細心收攏絹帕和畫像:“尋人的事交給阿孃來辦,你且好生歇養。”
“既是仇人,天然要尋。”趙眉蘭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指著木施問,“這披氅便是那人的?”
趙眉蘭暗歎一口氣:“那你厥後又是如何脫身的?”
沈令蓁點點頭。
隻是世人憐憫歸憐憫,最多也不過關起房門暗自嗟歎。灰塵既定,皇命難違,扒開天窗還得亮著眼說瞎話,拱手向英國公道一聲“恭喜恭喜”。
隻是這麼一來,這詞卻變得更講不通。
局勢嚴峻,連帶轟動了聖上,禁軍出動,四周搜尋,鄰近二更才終究在城外深山的山洞找到血濺滿襟,昏倒不醒的沈令蓁,將她送回了國公府。
想到這裡,沈令蓁被一聲“四女人”喚回了神態。
可大將軍為武職極峰,位列三公之上,大齊建朝至今始終空缺,真要出了這麼個位極人臣的將軍,趙眉蘭身為長公主怎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