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情急之下一腳踹翻兩個大漢,冒死砍殺,縱身一躍跳入河中,緩慢遊到她身邊,托高了她的腦袋:“少夫人!”
“四殿下受了傷,眼下在府上歇養,我另有些事要去措置。”
沈令蓁在榻彼蒼茫地展開眼,先瞧見一點恍惚的光暈,似是火紅的燈燭在燒,眼神漸漸聚焦了,才辯白出那是一雙倒映著燈燭的眼睛。
這雙眼望著她,眼色像交叉了一百種情感那麼龐大。
他篤定趙珣毫不敢真取彆性命,說到底,這場戲,搏的不過是誰更能忍罷了。
沈令蓁得了倚靠,死死扯緊蒹葭的衣帶,喘著粗氣道:“郎……郎君呢……”
“還好隻是崴傷,冇動到骨頭,歇養個十天半個月大抵能規複。”
卻冇想到這話還真問住了霍留行。
趙珣的胳膊受了傷,侍從正替他措置傷口,順帶向蒹葭送來一件披氅。
做完這些,霍留行才站在床榻邊低頭看了看本身的腿,皺起了眉。
於他而言,徹夜統統的環節都在料想當中,獨一的不測,便是沈令蓁。
霍留行的眼神有那麼一瞬不知從何而來的寥寂,卻又很快規覆成了波瀾不驚的模樣。
沉到最底驚醒之時,她隻覺渾身高低像散了架似的痠軟有力,哪兒哪兒都疼。
“可我感覺我今晚還挺聰明的……”沈令蓁不平氣他那句“犯傻”,嘟囔著說,“隻是從冇有過跳河的經曆,做得不太好,下次……”
眼看霍留行安然無事,她緊繃的心絃一鬆弛,這才後知後覺地發明腳踝好疼,像是腫起了一個大包。
雖不清楚背後的啟事,但沈令蓁猜想,她這位表哥這般費儘周折地演了一整晚的戲,必是為了摸索霍留行的腿究竟是好是壞。
兩相對望裡,反倒是她這個傷病的人先開口:“郎君……你受傷了嗎?”
劫後餘生,沈令蓁又做了一場惡夢,夢裡是漂泊著塵芥與細草的暗淡水底,她墜入深淵,不斷下沉,冒死呼救卻發不出聲。
她奔出來之前高喊的那句“郎君”在第一時候吸引了在場合有人的重視。趙珣目睹生變,很快便令打鬥的情勢產生了竄改。
而下河的景象也與料想中相去甚遠,這麼一頭猛栽,她根本來不及閉氣就先嗆了水。
“空青已經去救了。”見她神態尚存,蒹葭鬆了口氣,蹬著腳把她一點點往岸邊帶。
能夠想見,如果沈令蓁袖手旁觀,餘下的刺客定將死纏趙珣、空青與蒹葭,令他們得空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