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道:“到了每年春日,人熊合法共同之時,此時人性最躁,便不成以道理度之。有那狂暴者縱躍於山中,輒以殘虐粉碎為樂,若碰上了,便是一場飛來橫禍!”
法號說開星月散,高名叫破鬼神愁。要知那和尚是誰,且聽下回分化。
張青從曾思齊手裡接過那口寶刀,略一衡量,便忍不住喝采道:“好刀!”向西門慶一打量,西門慶含笑點頭,張青便一按繃簧,“嗆啷啷”一聲,將刀拔了出來。
未幾時,隻見張青又大步流星地奔了返來,懷中已經多了兩口日月刀。張青歸座,雙刀出鞘,屋子裡又打了兩道電閃,一時候儘是森森寒氣,本來這兩把刀是用雪花镔鐵百鍊而成,非一日之工,比起楊誌的那兩口刀也不差分毫。
西門慶隻看得目瞪口呆。曾思齊家的這隻白虎必然是帶著掉寶服從的神獸,如果帶到山裡去打怪物,必定能爆出一堆的神器來。
正吃得歡樂,卻聽廚下的孫天錦溫言道:“乖,明天有高朋,不準調皮,本身到一邊玩兒去。”西門慶正驚奇於她對誰如此和順時,俄然那隻白虎瘟頭瘟腦地從廚房裡踅了出去,嘴裡銜了塊大大的鹿骨頭,眼巴巴地看著曾思齊,一副被丟棄了的模樣。
武鬆冷靜點頭,處於猛獸環伺當中,不測的飛來橫禍,在所不免。這就是無拳無勇的百姓的不幸啊!活活著間,被官府殘暴剝削;活活著外,又有人熊眈眈而視。但相形之下,還是活在人熊的暗影下好一些。
小白猛嚇一跳,直躥了起來,盯著地下的刀,喉嚨裡嗚嗚地發威。那模樣,彷彿是那把刀本身跳出來驚擾了它,而不是它本身的尾巴勾攬出來的費事。西門慶暗讚一聲,這白虎,很有當帶領的潛質嘛!
曾思齊笑著點頭,張青離座,大步如飛跑進後堂去了。
屋中的氛圍正因落空的生命顯得有些冷寂,孫天錦和孫二孃的菜肴卻及時端上救場來了。西門慶和武鬆一嘗之下,無不動容,誰能想到孫天錦看上去那般粗枝大葉,竟然還燒得一手如此好菜?得味之下,二人狼吞虎嚥,看上去比那人熊還要來得貪婪些。
西門慶想得卻更深了一層。實在,人生下來便成了活在獸群裡的過客,若大師能同心合力,把群獸關進籠子裡,還可相互相安無事,乃至猛獸還能幫著打打獵甚麼的;但若隻是自棄盔甲,一味軟弱,隻寄但願於猛獸的一念善心,卻無異於與虎謀皮,被敲骨吸髓隻是遲早之事。
曾思齊撫著小白的頭,感喟道:“這人間的山,就是如此的險惡!有多少豪傑豪傑,就是因為一時的不謹慎,落得個悲慘了局!客歲蒲月間,我去巡山,也是走到那人熊出冇之處時,見到有一個胖大和尚,持一條渾鐵禪杖,重六十餘近,正和一世人熊激鬥。人熊雖多,但那和尚一條禪杖甩開,周身高低,卻冇半分整齊處,端的是好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