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暗笑:“這西門慶雖是大師公子,但現在看來,他家中所傳的那點兒鎮守口袋的高雅,俱已抖儘。”
西門慶心中明白:“啊哈,蔡京要請我一起去做酒囊飯袋了。”但他現在扮演的是方纔苦海轉頭隻學技擊不學無術的紈絝形象,當下隻是光著眼睛陪著蔡京站起來,在那邊發楞。
蔡京聽西門慶背詩背得驢唇不對馬嘴,心中點頭道:“我那些弟子,個個都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便是喬年初腦癡頑些,但這書法文章,也還通透明白。這西門慶固然出身大師,曉些禮節,但到底不及詩書簪纓之族了。”
當下這蔡京便老夫聊發少年狂起來,拿著西門慶這頭黔之驢尋高興。他拉了西門慶的手道:“來來來,你我二人,本日當共效那荷鋤劉伶,橫飛一時之逸興。隻恐老夫這河泊之量,卻不能與你們少年人滄海相較深淺。當是時,怎能不令老夫追思髫年,興人生一夢之慨歎?”
本來這首《詩經;小雅;北山》,是諷刺統治者用人勞逸不均的名作,西門慶信手拈來,斷章取義之下,既表了本身對朝廷的“忠心”,也能夠撤銷無數人因本身那天星名頭引發的狐疑,正可謂一舉兩得。
西門慶一拍胸膛:“小人得蒙太師許了出息,非好好酬謝一番不成。太師且寬坐,待我漸漸算來。”說著,手掐法訣,嘴裡嘀嘀叨、嘀嘀叨:“庵吧泥來吽,庵吧泥來吽,庵吧泥來吽,俺把你來哄……”就此裝神弄鬼起來。
西門慶一邊被蔡京拉著走,一邊假癡不癲地妝出猜疑不定的懵懂之狀,他那鄉巴佬土包子的形象演義得恰到好處,落在蔡京和翟謙的眼裡,主仆二人都是悄悄好笑。
突破金枷逃餓虎,挫開玉鎖走毒龍。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化。
西門慶感喟一聲,未知休咎如何,先見憂愁滿麵。蔡京內心“格登”一下,緊緊地盯著西門慶的嘴巴。
心中拿定主張,拜師的話也就不再提起,隻是笑著問西門慶道:“方纔那篇《鹿鳴》,卻背得差了,可再背彆的來聽聽!”若西門慶再背出甚麼笑話兒來,笑一笑十幼年,他太師老爺恰好能夠借一借這年青星主的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