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八個多月疇昔了,西門慶把十八般技藝,重新學得非常精熟,在悟非大師的指導傳授下,點撥得件件都有奇妙。期間,月娘也曾派玳安騎馬來請他回家過節慶生之類的,但西門慶此時卻已是身入武道棋局,全不知世上光陰變遷,便是文殊普賢菩薩的青獅白象一起來拖,都一定能拖得動他,更不要說是玳安了。
是以西門慶遲疑半晌,才道:“徒弟,弟子感覺,所謂修佛,應當隻為‘慈悲’二字吧?”
悟非大師緩緩問道:“你對清河饑民,深懷憐憫之心,初備慈悲之意,何故對那佛前之人,便欲擒之而後快呢?”
想到本身回到師家世一天,就不得不當了胡漢三,西門慶心中大是懊喪。不過想想,當胡司令總比徒弟當賊要強吧?偷偷向徒弟那邊瞄疇昔,卻見徒弟麵向我佛,臉容安靜,瞑目之間卻不知在想些甚麼。
這一日,已經坐在練功場上苦思了一天的西門慶俄然跳了起來,放聲哈哈大笑。龍潭寺中的眾和尚都被他喜笑聲轟動,紛繁來看時,卻見西門慶神采飛揚,精華內斂,無嗔便喜道:“師弟,你悟了嗎?”
西門慶一時忘情,說走了嘴,大感狼狽,隻得苦笑道:“這是師弟我俗世的外號,不敷掛齒,不敷掛齒……”
卻聽悟非大師又道:“想我佛門弟子,不耕而食,不織而衣,守著佛前香火,過著安適光陰,已屬過份,若再一味貪婪,視八方恩賜為一家之物,又與那世俗之人何異?”
一聲長歎,悟非大師悠悠隧道:“那人?我怎能不認得?”
眾師兄弟目炫神迷之餘,不知是哪一個先挑頭,大師齊聲朗讀起臨清潭腿的歌訣來——“崐崙大師正宗傳,潭腿技法妙無邊。頭路衝拳似扁擔,二路十字巧腳尖。三路劈砸倒曳犁,四路撐滑步要偏。五路栽捶分高低,六路撩陰掌取圓。七路分拳十字腰,八路分平跺轉環。九路捧鎖蛇tian腿,十路叉花如箭彈。莫看潭腿勢架單,多踢多練知本源!”
二人各施禮畢,西門慶搶先脫手,無嗔接架相還,兩道人影早已經鬥在一處。西門慶抖擻精力,一條杆棒舞得呼呼生風,有如蛟龍出海,怪蟒翻身普通,戰到四五十回合,兀自不分勝負,眾師兄弟無不喝采。
西門慶一邊和師兄弟們見禮,一邊暗中思忖道:“我敢必定,徒弟是個有故事的,卻不知那故事出色到甚麼程度?哎呀呀!也不曉得有了機遇,徒弟他願不肯意奉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