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乾小人見到西門慶還魂,就曉得事情不妙,想想西門慶那翻臉不認人的性子,按理說早該遠走高飛纔對,恰好應伯爵家裡新添了個兒子,遠行傷筋動骨,諸多不便,因而就花言巧語道:“常日裡我和西門大哥最好,待過得這兩日,我親身上門賠罪,有我這三寸不爛之舌,管保叫大師逢凶化吉,罹難呈祥。”
周秀苦笑道:“明天去逮人,個個手到擒來,隻要那雲離守蹤跡不見。問了鄰保,才曉得他冇有家小,兩天前就已經跑了個空身,現在卻上那裡捉他去?”
這孫天化外號孫寡嘴,年紀已有五十餘歲,少說就有四十年在遊手好閒,整白天隻是在北裡院中闖寡門,與小娘傳書寄柬,勾引後輩,討風騷茶飯混日子。一進大堂,其人早已腿軟,不消推不消打,便麻溜地跪到了地上,叩首如搗蒜普通。
賀提刑道:“我知這些浮lang後輩中,隻應伯爵應花子是個刁滑的狀元,他那張屬鵪鶉的嘴巴隻怕另有好幾嘴兒鬥打呢!我們不如柿子先撿軟的捏,先清算蝦兵蟹將,來他個敲山震鼠。這就比如一窩雀兒,先把小雀兒都捏死了,那大雀兒還能安然嗎?”
西門慶和周秀一起點頭讚成:“老夏之言,正合我意!”三人對望一眼,同時大笑。
孫寡嘴招認後剛被拖走,賀提刑又大喝一聲:“帶吳典恩!”吳典恩一上堂,便冒死向著跟從李知縣來的衙役們使眼色,衙役們隻好苦笑。
三位官長相互謙讓一陣,賀提刑便在提刑正堂中坐了,李知縣和周守備在客位相陪。西門慶是無官職的白身,賀提刑早在退堂的過道口擺下了一架屏風,西門慶便坐在屏風前麵,身邊陪著個書役,如有甚麼當緊話兒要奉告賀提刑,便由他來通報。
屏風後的西門慶精力一振,暗道:“謝子純和應伯爵常日裡蛇鼠一窩,倒是兩個最不好對於的,前麵這兩審,隻怕便有好一場激辯!”這恰是:
看看日頭已高,賀提刑將驚堂木一拍,堂前眾排軍便喝起威武號子來。賀提刑大喝一聲:“被告安在?”早有西門慶家人來保堂前跪下,一五一十,將西門慶身上天府時,應伯爵一乾小人如何勾搭連環,前來府上淩辱欺詐,各種有的冇的,控告了一遍,最後叩首道:“求大報酬敝宅作主!”
斯須,祝日念、常時節、白來搶都被一一揪上堂來,賀提刑橫挑鼻子豎挑眼,無不打得落花流水,稀哩嘩啦。
斯須,喝道聲響起,倒是李知縣的肩輿到了。三班衙役將圍觀的百姓喝開,李知縣下轎,賀提刑和周守備上前驅逐,三位民之父母一起進了提刑衙門。三官會審,這步地在清河縣倒是頭一遭兒,內裡的眾百姓更是來了興頭,紛繁呼兄喚弟,覓子尋爺,將提刑衙門裡觀審的空位擠得滿滿鐺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