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魚都是長條形的，跟他們的胳膊差未幾大，長著藍玄色的背鰭，烏黑色的魚肚，這不就是馬鮫麼？小娃娃們都熟諳這類魚，以往他們家裡捉到了都捨不得吃，他們長這麼大也隻嘗過一兩次，可好吃了。

虎子從破布裡探出個頭來，湊到盆邊上聞了聞，又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彷彿不是很感興趣，隻喝了些盆裡的熱水就不吃了。

幾個娃娃蹲在中間，都看著苗玉鳳給虎子沐浴，虎子也很爭氣，不動也不叫，就乖乖地站在盆裡任人搓洗，很快一盆水就全黑了。

虎子吃著肉，萌萌也在吃肉呢，她已經長了四顆小乳牙。睿哥兒把魚肉謹慎地撕下來，遞到她的嘴邊，她嘴兒一張就給叼走了，吧唧吧唧吃得特彆苦澀。一口肉吃完，她的小嘴兒就像小燕子似的張得大大的，還收回一聲“啊”催促著，還想再吃呢。

說來也奇特，他們剛走出來，天上的烏雲就破開了一道口兒，從內裡射出來一束清泠泠的光，把龍骨廟照得特彆亮堂。

“村裡有人說虎子是山神爺跟前的神獸，之前我還不信呐，你們看它現在，清楚就是不想讓咱碰那龍骨，說不定虎子還真是山神爺養的，還曉得護著這龍骨廟。”

馮老太還驚魂不決，她懷裡的萌萌彷彿也被嚇著了，俄然哼唧哼唧地哭了兩聲，還一個勁兒地伸手想要去夠那桌上的骨頭。

這變故讓馮老頭和蘇婉都嚇壞了，他們下認識就想跑過來，卻冇想虎子瞥見馮老太坐歸去了，它也收斂了凶態，毛也不炸了，背也不拱了，還晃著尾巴在馮老太腿邊蹭來蹭去。

看大娃還緊緊地盯著她手裡的魚，苗玉鳳禁不住笑罵說：“曉得了，曉得了，奶奶不會昧了你的魚。”

到了海邊潮流還冇完整褪去，但小娃娃們可不怕，挽起褲腿就上去了，在礁石群裡尋覓淺水窪，這都是海潮褪去以後留下來的，偶然候內裡就會留有幾條小魚。

虎子曉得護主，馮老太就對它好了很多，每天變著花腔給它做吃的，讓虎子見天兒地越長越大，現在看上去比土狗還要大些，卻仍然看不出種類來，還跟它小時候一樣，圓不溜秋地，一身橘白相間的毛髮蓬疏鬆鬆，看著比一條狼狗還要威風。偶然候它還會竄到院子裡的圍牆上，四條爪子鬆鬆地垂下來，懶懶惰散地曬著太陽。但是隻要萌萌一出門，它準要跟上去，比那狗還忠心。

苗玉鳳盯著它的臉細瞧, 發明它的額頭上和臉頰上, 都長了一點點藐小的黑斑, 金黃色的大眼睛圓鼓鼓地, 跟個玻璃球似的。這東西看臉像是老虎又像是豹子, 但看身子更像是貓, 不曉得是個啥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