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一大碗飯，唐細丫輕手重腳的走進了唐大根的屋子。

“你去，你去！”小娃子站直了身子，指了指牆上貼著的那張mao主席畫像，偏頭望著李阿珍，一本端莊的說：“我去奉告主席爺爺，你方纔拿枕頭捂著小紅的腦袋！”

每當她咧開嘴表示高興的時候，小虎子就會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臉上有一種很滿足的神采。

這個被叫做春花的女人姓陳, 是唐振林家的大媳婦，本年二十六, 上個月才生了個女娃娃, 到現在才二十多天。

“有甚麼好說的？我美意美意想幫她看孩子，冇想到她還倒打一耙！她那奶娃子喧華得很，我拿著東西想去哄她哩，被隔壁小虎子看到了，隻說我想害小紅，阿誰蠢東西聽了這話就跟我來鬨騰！”李阿珍拿起火油燈，“噗”的吹了一口氣，燈滅了，刹時灶屋裡一片烏黑。

屋子裡頭很黑，冇有點燈，唐細丫恐怕踢到甚麼東西把飯給灑了，站在門口喊了一句：“大嫂！”

“春花，我給你帶了個雞蛋過來，你趁熱吃了！”

唐振林“呼”的一聲站了起來：“你咋不說話哩？”

坐在唐大根身邊的唐細丫鼓起勇氣說了一句。

“可不是。”陳春花臉上漾起了笑容：“我瞧著她今後必定會長得俊，眼睛那麼大，黑亮亮的，斑斕二十多天的時候可老是眯著眼睛在睡覺，眼睛就那麼一線兒寬。”

陳春花應了一聲，摸索著點亮了桌子上的火油燈，端在手裡把唐細丫迎了出去：“細丫，你吃過飯了？”

唐建國才三歲，冇聽懂他娘話裡頭的意義，隻是睜大眼睛望著唐斑斕，口裡含含混糊的喊“姐姐”，李秀雲拿了筷子敲了他一下：“人家不睬你，還要喊她，賤得慌！”

“丈母孃，你咋能用這毛巾呢？小紅的臉多嫩啊，你這毛巾是粗布，會不會弄傷她的臉？”

“大嫂，我娘她……”唐細丫轉過身，眼睛裡滿滿都是歉意：“我娘她就是喜好男娃娃，你可彆往內心頭去。”

人窮誌短。

“娘，小紅……”陳春花冇躲冇閃，任憑李阿珍拎住她的耳朵，隻顧著朝躺在床上那小囡看：“小紅冇事吧？”

唐振林的聲音彷彿有一種穿透力，穿過暗中刺了過來：“你這個蠢婆子，你如果然的得了手，大根必定會我們離了心，你曉得不哩！”

門外頭傳來一陣叫喚聲，小娃子伸出腦袋應了一句：“娘，我在這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