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二十六分,一聲嬰兒哭泣刺穿了走廊的沉寂。李路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被孟三麥一把架住。
周大姐忙說:“這大半夜的,不能讓孩子來,她在家睡著呢,你爹在彆擔憂她。”
孟蕎麥離預產期越來越近,李路焦炙起來了,每天在廠裡再忙也得抽暇回家看看媳婦。
李路風雅地說:“浩浩,給弟弟起個乳名吧,這個任務交給你了。”
孟蕎麥和李路愣住了。
一屋子人都笑起來,窗外夙起的麻雀在香椿樹上蹦躂,抖落幾片帶著露水的葉子。
孟蕎麥手裡的蘋果掉地上了,“那浩浩現在在哪?”
李路捧著頭痛苦不已,這一刻他發誓,再不讓老婆生孩子了,絕對是最後一次。
她咬著嘴唇,想把嗟歎聲悶在喉嚨裡,可陣痛像潮流似的一浪高過一浪,到底令她落空了自控力,收回了慘叫聲。
這天上午,孟蕎麥靠在沙發上享用地吃著一個蘋果,俄然一個李德彪的堂弟急倉促跑過來,“蕎麥姐,家裡出事了,你去看看孩子吧,我大爺大娘明天一早去賣豬肉的路上被一輛大卡車給撞了,人不可了……”
外頭李路聞聲動靜,猛地從長椅上彈起來,臉貼著產房的門縫喊:“蕎麥!我在這兒呢!”
產房裡的燈光白得晃眼,孟蕎麥攥緊了身下的床單,額頭的汗珠子滾下來洇濕了鬢角。
孩子俄然抓住她一縷頭髮,勁兒大得驚人。
可謂豪氣呀!
他蹲下來用袖子給她擦汗,話都說倒黴索了:“蕎麥,咱……咱再也不生了,明天我就去結紮……”
李德彪在監獄裡,這事隻能李德彪的堂兄弟和四個姐姐來談了。
“啊太好了,感謝大夫,感謝護士。”周大姐欣喜地接過孩子,大夥都湊過來看。
新屋子蓋好了也裝修好了,他們都籌議過了,等她生了孩子就搬回家去住,在家裡坐月子。
李路和孟蕎麥,孟四麥趕到李德彪家裡,看著發楞的浩浩,孟蕎麥立即掉下了眼淚,她疇昔拉著他的手說:“浩浩,跟媽媽走。”
孟蕎麥溫聲說:“浩浩,你還小,呆在這裡一點忙都幫不上,跟媽媽回家找mm去。”
又叫上了孟四麥,因為好好跟她最親,比和她這個親媽好相同。
李路和孟蕎麥有些慌,一時冇說話。浩浩漸漸蹭到病床前,盯著繈褓看了半晌,俄然伸手碰了碰嬰兒的腳丫,咧嘴笑了。
這個事孟蕎麥不體貼,隻體貼浩浩。
李路卻繞過孩子直奔產床,見孟蕎麥神采煞白地躺著,頭髮濕漉漉粘在臉上,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