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他又想起那與她極似的人來,那人便是在容淩府裡……
“主子,您早做籌算吧,那日怕是不遠了。”尚禮斂了笑,低聲道,“誠王那人如何,主子比我更明白,隻要一點小火,他定會……”
女子說得漫不經心,似並不在乎她的挑選,在她聽來,卻如驚雷,“你、你曉得……”
她想開初見他之時,大雨滂湃,她倒在地上,極其狼狽,他自雨中來,對她說,“跟我走,許你衣食無憂。”
“轉機?甚麼轉機?智囊!你快說說!”世人催促道,聽到他那轉機二字,均歡暢了起來。
他發了話,世人那裡還敢待?他話一落,方纔還懶懶惰散的世人一刹時站得筆挺,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走出老遠後,那整齊的腳步聲還聽得見。
“對了,你們查出甚麼來了?瞧你彷彿極嚴峻啊。”閻錦道。
她如何不記得?月娘閉眼,她主子給了她一瓶毒藥,那是她主子慣用的伎倆,凡不信賴之人均是一瓶毒藥,吃了那藥,每隔半月便要服一次解藥,以解緩毒藥發作,不然便會七竅流血而亡,她當時給小紅之時,尚且為她不忍過,等等!
“莫要再吵,聽我一言。”那人一襲青衣,頭覆儒巾,身形肥胖,一舉手一投足皆是讀書人的文弱氣味,半點武將該有的威武也無,處在這一群穿戴盔甲的男人中間,顯得那般格格不入,他的話一出口,本忿忿不平的世人卻奇特的溫馨下來。
尚智瞧了她一眼,道:“主子……去了安陵。”
甫一入夜,恰是萬籟俱寂之時,一隊輕騎悄悄的往城門方向而去,被布裹了的馬蹄踏在青石板上,收回一陣低低沉悶的聲響,到了城門口,一人上馬與守城官嘀咕了幾句,緊閉的城門被翻開,一群人駕馬而出,一出城門便直往都城方向而去,馬蹄聲聲,踏破了夜色。
尚智沉默。
“我曉得了。”百裡墨沉聲道,烏黑的眸子裡閃過一抹陰翳,極快消逝不見,“尚禮,她會找誰?”
她自言自語著,說著她瞭解出來的事,說到最後,眼淚不再,唯有怔愣,她想起了很多事,與他有關,亦與她有關。
他許了她衣食無憂,卻害她半生顛沛流浪,心苦無依,她許了她衣食無憂,卻害她魂斷酈城,芳魂無處去,她苦,她又如何不苦?她的苦她甘心接受,她的苦她怎能心安理得故作不見?現在她走了,不在了,她要如何了償?如何來還?
“智囊!”見他這副模樣,世人哀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