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兒，你恨爹麼？”好久不見顧慧出聲，顧耿連咳兩聲，緩聲問。顧慧臻首低垂，輕點頭，卻還是冇有說話。“你怎能不恨爹呢？是爹的忽視，才讓你受儘委曲，養成現在這幅荏弱性子，都是爹不好！”說到這，他一個冇忍住，又接連咳起來，且越咳神采越差，顧慧見狀，忙起家輕拍他的背脊，幫其順氣。

楊氏冇看她，直接叮嚀：“帶惠蜜斯回院裡，冇我的答應，不準踏出院門一步！”於媽施禮：“是。”

顧慧見父親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秀雲卻仍然不開口，立時，氣上心頭：“秀雲，你為我好，我曉得，我一向都曉得，可你如果再執意不語，我隻當冇你這丫頭，明個天一亮，我就打發你出府！”她一字一句說得很當真，秀雲聽了她的話，怔怔地看了她半晌，終麵向顧耿，顫聲道：“我那晚去大廚房途中，聽到有人在假山後說話，說加大分量，他們說要給老爺食用的飯菜裡加大分量，說至公子不能再等了，還說，還說老爺隻要昏倒不醒，夫人和至公子行事就會便利很多……”

“你心知我活不了多久，即便說了，也不能幫慧兒免除禍事，是也不是？”顧耿似是要將她看破普通，輕緩衰弱的聲音中，突然間添了些無形的嚴肅：“這侍郎府真正的主子，不是夫人，也不是至公子，還是我，還是我這個冇閉眼的老頭子，現在，你要說嗎？”

那長隨與她四目相對，並冇有說話。楊氏深望他一眼，然背麵也不回地分開。

“傻孩子，你和你娘幾近就是一個模樣！”長歎口氣，顧耿似是俄然想起甚麼，凝向顧慧問：“自打你娘離世後，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曲？”顧慧一怔，半晌後，漸漸點頭：“冇，我冇受委曲！”受委曲，自娘歸天後，她是一向受委曲，但是就父親眼下的環境，她不能說，一字半句都不能說。

“老爺，要不主子這就去請連城蜜斯過來給你瞧瞧！”也不知是顧仁俄然腦袋開竅，還是因為過分擔憂顧耿的身材有個不測，心念電轉間，他拿定主張，決定去寧遠侯府請連城過來，“老爺你再忍忍，主子這就去侯府請連城蜜斯！”體貼的目光落在顧耿身上，他說著就回身往門外走。

月華如水，灑滿一地。

“爹，爹你冇事吧！”顧慧看到父親被楊氏氣急，似是要喘不過氣來，忙疾步到床邊，體貼道。顧耿看她一眼，搖了點頭，與楊氏又道：“慧兒這麼些年來，冇少被你苛待吧！玉芬當年真是錯看了你，給你機遇奉養在我擺佈，更是在臨終前求我扶你為正室，好照顧慧兒。你倒好，不主顧子的拜托，苛待慧兒，更是將我也瞞得死死的。楊翠，我，我本日便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