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驀地加快,可獵奇心還是差遣我持續看望。當我伸手去摸一件繡工精彩的蟒袍時,指尖剛碰到布料,一股寒意順動手臂躥上來。緊接著,一個身著素白戲服的女子呈現在我麵前,她麵龐白淨,眼睛狹長而哀怨,頭髮梳成精美的髮髻,隻是周身披髮著徹骨的冷意。
本來,當年霜兒紅極一時,惹得同業妒忌。有人在她的戲服裡藏了針,下台演出時,她疼得跌倒在地,妝容儘毀。劇場老闆感覺她壞了名聲,將她掃地出門。霜兒滿心委曲,又無家可歸,在一個寒夜,吊死在了劇場背景。
這座老舊的劇場,像個遲暮的白叟,落寞地窩在都會的旮旯裡。紅漆剝落的大門,銅鎖早已鏽跡斑斑,門口張貼的劇目海報,被風雨腐蝕得隻剩幾縷殘紙,在風中瑟瑟顫栗。我是個風俗文明愛好者,聽聞這劇場藏著很多往昔的傳奇,便趁著週末,孤身前來看望。
剛踏入劇場,一股陳腐味兒混著淡淡的脂粉香劈麵而來。大堂裡暗淡無光,僅從高處幾扇積滿灰塵的氣窗透進幾縷微光。我謹慎翼翼地往前走,腳下的木地板收回“嘎吱嘎吱”的聲響,好似有誰在暗處輕歎。牆壁上掛著一幅幅戲曲名角的畫像,隻是顏料退色,人物的眉眼都透著股陰沉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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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聲而去,我來到了背景。背景更是混亂,戲服隨便堆在角落,有的還破了口兒,金線銀線耷拉著;扮裝台上擺滿了乾枯的胭脂盒、斷了毛的眉筆。就在我靠近一麵大鏡子時,鏡子裡竟閃過一個白影,我猛地轉頭,卻隻見衣架上的戲服微微閒逛。
帶著這些證據,我分開了舊劇場,歸去後聯絡了幾家報社,把霜兒的故事原本來本寫了出來。言論一時嘩然,當年阿誰心胸妒忌的同業早已作古,但厥先人曉得此過後,心胸慚愧,來到劇場舊址祭拜,燒了很多紙紮的賠罪品。
霜兒邊說邊落淚,淚珠子滾落,在地上洇出深色的陳跡。她說這麼多年,靈魂被困在此處,每到有人靠近,就想傾訴一番,可旁人大多被嚇得逃竄,無人肯聽她把話說完。我心生憐憫,對她說:“霜兒,我情願幫你,把你的遭受傳出去,說不定能還你公道。”
“你是誰?”我鼓足勇氣問。女子並未立即作答,而是輕啟朱唇,唱起了戲,那唱腔愈發清楚,是《竇娥冤》裡的選段。唱完,她才幽幽開口:“我叫霜兒,曾是這劇場的當家旦角,本覺得能在這戲台上風景一世,卻不想遭人暗害,抱屈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