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葉葉說：“我爸媽為救弟弟的命把我賣到春紅樓，換到手一百一十兩銀子，媽媽一朵梅抽了我二百多皮鞭，我扛不住了，隻得咬牙接客啦！”

王蕙潔笑道：“我這個包探聽心腸是不是太軟了一點，冇事自找費事？”

周瑩點頭同意後，王堅在前開道，把周瑩領進兩間通房構成的歡迎室，然後叫來十二個當紅妓女，和周瑩麵劈麵扳談。

周瑩下決計封閉煙館和春紅樓，是在她實地考查了廣生煙館和春紅樓倡寮以後，佟秋江被南彙縣逮捕前，她命王堅先查了一遍煙館和春紅樓倡寮。佟秋江入監後，她看完煙館和春紅樓報的報表質料清冊和流水賬，有點摸不著腦筋，心想，二十來小我的煙館，不到百人的倡寮，一年能支出上百萬兩銀子，這能夠嗎？她決訂婚自去檢察一番。尚素雅曉得了，果斷反對她到煙館和春紅樓那種肮臟的處所去拋頭露麵，她笑道：“其彆人能去，我就能去。話說返來，我又不住在那邊，走一圈的事，冇人敢把我吃了。我如不去看究竟，咋下決計進退呢？”

一個名叫菲煙的妓女說：“我因逃婚，不肯做老財主的第三房小妾離家出走到上海，半夜被人矇住頭抬著賣進春紅樓當了妓女。當時十七歲，成為春紅樓妓女的第七天，被春紅樓掌櫃佟秋江老爺看中，並破了我女兒身。至今時過六年零七個月，我接的嫖客絕大多數是大腹便便的富商富商，官宦政要，文人騷人，掙的銀子比其他姐妹多五倍，銀子雖沾了腥氣臊味，但倒是我用心血淚換來，並冇甚麼見不得人的處所。店主少奶奶讓王堅武師來動員我們棄淫從良，心腸雖好，一旦走出春紅樓這個大染缸，少奶奶，我們也不曉得咋活呢！與其被人二次三次轉手買賣，像牲口一樣用鞭子驅來趕去，還不如守住春紅樓，在醉生夢死中熬過平生。”

妓女們笑道：“想功德有甚麼用？立室過日子，冇銀子如何度日嘛！”

十六鋪煙館是家有八十六張正式煙床，三十二個散鋪位一頭倒的煙館。煙床非常講求，夏季頂扇扇風，夏季暖爐煨手煨腳，龍井茶、甜點不竭，有伴計裝煙槍服侍擺佈，煙客可傳召妓女到包間，在上海灘是一流煙館。

周瑩指著圍住本身的蜜斯們問：“你們中間有誰願從良？”

周瑩進了占地一畝三分大小的廣生煙館，樓上樓下轉了一遍，在平房一頭倒散間鋪了光席的煙床上，看到那些衣服襤褸、骨瘦如柴的煙鬼，連菸灰也吞進肚的情狀時，忍不住歎道：“你們這是何必自尋死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