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到來,讓周瑩既感歡暢,又感酸楚,她冇法解釋本身與母親的運氣:緣何都要備受守寡的折磨,更冇法說清將來本身要走的路是與母親同向呢還是背道。
“敬的一個老祖宗,吃一樣的糧,旗人女人是女人,漢人女人就不是女人?”
周胡氏的話讓周海潮想起第三次見到西安府知府二令媛時的景象:三原縣每年正月十五鬨元宵,從正月十四到十六的三天裡,是一年中最熱烈最紅火的。在這三天時候裡,來自四鄰八鄉、渭河兩岸的老長幼少,把縣城擠得水泄不通。同治八年正月十五,那天中午,一行男女擁進三原縣城最大的酒家天福樓,酒保見來客不像是渭北人,便上前號召說:“客長,請樓上就坐吧。”那一行男女也不搭話,跟著酒保就上了樓。
“你當媽的,先說個準話,我再說不晚。”
“媽,木已成舟,人都入土為安了,再說頂啥用?我認命了。”周瑩眼圈一紅說,“隻要吳家把我當人看,我就不會丟下東大院這一攤子。再說安吳堡總得有人支撐,我是宗子長媳,丟人敗興的事咱不乾。”
在安吳堡住了七天的周胡氏臨走時,對周瑩說:“娃呀,媽還是那句老話,彆折磨本身,咋想就咋辦。一個女人花著花謝,經風經雨,經霜經雪,不比唐僧取接受的罪少。要修成正果,得拿出你爸在時的那股勁來,不怕鬼,不信邪。媽跟你爸過了半輩子,你爸從冇把媽看小了。你爸臨死對媽說:不要為我守活寡,如果有合適人家,能心疼咱娃,你就招進門來過。媽不再醮,是你爸恩重如山,媽不是那冇知己的東西,為你爸守住你,值。我娃被騙進吳家,一年冇出便守寡,不值。媽不逼迫我娃進退,隻但願我娃不要太苦了本身。因為媽也是從你這年紀過來的,曉得一個女人薄命支出的代價是啥!”
天福樓是座六間跨度的酒樓,樓下多是散客用飯處,樓上則是有身份的人士相聚的處所。一行人上得樓後,在靠窗處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來,酒保一看,恰好是一桌,忙回身去提水拿杯泡茶。當擺好茶杯泡茶時,一個年紀大的男人向一個身著旗人裝束的女子問道:“蜜斯要啥茶?”
周海潮在三原縣馳名是沾了父親周玉良的光,他固然僅辦理著天福酒樓,但卻以豪放、樸重、樂善好施著稱。當他上得樓去,無事般走到那幾位客人桌前,眼一掃,忍不住笑出聲來:“二蜜斯,本日你咋有空來三原城看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