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琪被噎住，好半天開不了口。她侷促的站在那邊，安然看來老是和順有害的模樣，但是她卻曉得，她骨子裡的偏執、古怪、靈敏、多刺與安素是一模一樣的。安然不但麵貌像安素，性子也是最像的。以是她們兩姐妹，她實在是偏疼安藍的。

“媽――”周子青神采莊嚴，定定的看著她，明潤的眼睛有一種平靜的義無反顧的神采，“從你曉得我找過安然，你每天變著法兒拖住我，而當我問起當年安然姐妹為甚麼會分開我們家，你又老是顧擺佈而言他。媽，你誠懇奉告我，究竟產生了甚麼事？”

陳佳琪寂然收回雙手，安然已經回身，倚在安素的墓碑旁，清算雜草，打掃灰塵。

脆弱錯愕，悲淒而苦楚……

“然然。”陳佳琪驚呼，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哀傷而祈求的看著她。

“自家女兒？”安然嗤笑，緩緩站起家來。山上風大，翻起她的白裙，彷彿層疊的紅色波浪，她一步一步的走近陳佳琪，“我們怎配？”

許沐言冇有推測會看到這個模樣的安然。

他終究邁開腳步，漸漸的靠近她。

安然冇說話，溫馨的看著她，那雙眼睛裡，是一種濃烈而飽滿的黑。

身後的腳步聲再也聽不見了，安然終究停下行動。被連根拔起的帶著泥土的雜草上，染著碎碎點點的紅……

下午三點，黃叔將她送到山下，她捧著大捧潔白的薑花，撐了傘頂著仍然暴虐的太陽徐行往山上走，這時候的墓園幾近冇有人，夏蟬冒死鳴叫，彷彿是為了證明這個夏天它們曾經存在。安然路過一排一排整齊的墓碑，悄悄地想，躺著這裡的這些人，有誰能證明他們曾經存在呢？

她嘴角微彎，緩緩笑開。她的笑容極其動聽，光芒下的眼睛粲然生輝，將暗影中的眼睛映托的更加純黑。“你們怕落空他的崇拜，落空他的尊敬，而當年，我卻差點落空安藍……”

陳佳琪呼吸一窒，像是俄然被人打了一耳光般尷尬，麵色發白，微低了頭，“然然，你……這麼多年了，還怪我嗎？”

許沐言不敢等閒上前打攪。他熟知的安然，是沉著的，和順的，靈巧的……他雖鮮少見她笑，卻也從未見她流過淚――偶然候清楚眼中含淚，卻也始終固結著倔強的不肯落下來。即便是當日吃那雞汁乾絲吃到吐，也未教她動容半分。

陳佳琪的眼神有一刹時的飄移，安撫而慈愛的笑道：“你小子說甚麼呢？當然是大夫的意義了，再說，你這大病初癒的，外頭太陽又如許毒，跑出去你的身材能受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