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返來的不是斯圖卡,而是德國人的軍隊。嚴格來講,隻是一小支步隊,但氣勢也足已壯觀。開道的兩輛三輪摩托,副座上皆按了構造槍,前麵跟著一輛玄色轎車,再前麵是三輛軍用卡車,內裡起碼載了百餘個德軍兵士。
大抵是霹雷的引擎驚到了馬匹,兩匹馬有些躁動地揚了揚蹄子,車廂跟著狠惡地一晃。來勢俄然,唐頤一下子冇坐穩,差點撲出車廂,所幸兩邊的雕欄擋了一下。但手裡的那本厚皮書就冇那麼榮幸,跟著這麼一閒逛,脫手飛了出去。啪的一聲,好巧不巧地落在了那輛玄色的轎車前,揚起一陣塵灰。
她有些吃不準,便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德語詞典,躊躇著是不是要先翻查一下。
“我很抱愧,讓你吃驚了,蜜斯。”他用法語說道,並伸手將書遞還給她。
1940年6月14日,法國被攻占。
此人帶著濃厚的薩克森-安哈特口音,唐頤歎了一口氣,還是冇聽懂!
車伕坐在前麵趕著馬車,背麵露天的車廂裡除了一些雜草乾貨以外,另有一個年青的女孩。她穿戴民國期間的衣裝,翠綠色的大袖子高領衣衫,配著淡色的折邊裙,玄色的長髮編成小辮兒,看上去清爽又繁複。
大抵是看書看累了,她靠在貨色上打起了打盹,臉上蓋著一本書,封麵上用法語寫著德語字典四個大字。
車伕轉頭,向她揮了揮手,大聲地叫了起來。
耳邊傳來馬伕的低聲嘟囔,“這個模樣就對了,名副實在的法西斯納粹分子!”
他還是那身灰色的戎服,但是比起之前,現在的他看起來更像一個納粹,殘暴冷酷而又傲岸。隻見他劍眉微攏,雙唇緊抿,腰桿筆挺,目不斜視地諦視火線,胸口的勳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車門翻開,一個穿戴戎服的男人走出來。
“德軍來嘍!”
見她機靈地看著本身,軍官笑了起來,那張鬆散刻毒的臉跟著這一笑,繼而暖和了很多。他將字典放在她的腿上,然後站直身材,敬了一個軍禮,道,
坐在摩托車副駕駛的兵士向唐頤一揮手,嘴裡叫了一句德語。
“泊車!”
德國人見她不睬睬本身,有些焦急了,扯著嗓子,又反覆了一遍。
唐頤第一次瞥見這麼壯觀的場麵,比起法國人的喪家之痛,她隻是感覺有些獵奇,忍不住伸出腦袋東張西望。
到處都插著猩紅的萬字旗,納粹初戰得勝,歐洲墮入一片慌亂當中。
馬車遠遠地繞過他們,拉葉少校降落慎重的聲音卻清楚地透過揚聲器,傳出世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