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元帝略一沉吟,擺手道,“隨朕出來吧。煩請帝師與太常稍坐半晌,朕去去就來。”
聖元帝急怒攻心,竟扶著額頭低低笑起來,半晌,笑聲裡竟摻雜了幾絲破裂與頹廢,彷彿在抽泣普通。但他很快就斂了笑,麵無神采地看向趙陸離,沉聲開口,“既然你要提當年,那麼朕便與你好好算清楚。你的確管束了各路雄師,為朕奇襲燕京博得了充足時候,然你忘冇健忘韓城是如何失守的?那幾十萬將士和百姓是如何滅亡的?朕的皇姐又是如何萬箭穿心,差點身故?你覺得你那些顯赫軍功就能把過往的統統抵消嗎?朕的確有恰當之處,但是朕從未愧對過百姓,愧對過同袍,愧對過彼蒼大地!”
他委頓下去,淚珠無聲無息湧出眼眶。
負荊請罪?算他還冇蠢到無可救藥的程度。關父挑眉,神采似笑非笑。關老爺子捋了捋髯毛,並未頒發定見。
聖元帝談興正濃,那裡故意機理睬趙陸離,但是人家端莊的嶽父和嶽祖父都在此處,他也不能一點麵子都不給,隻好擺手道,“宣他入宮。”
為了忘懷那滔天罪孽,他隻能胡塗度日,隻能將全數心神轉移到“亡妻”身上,彷彿他一腦門鑽出來,便能夠把本身當作受害者,然後安放心心睡個好覺。但究竟上,他從未有一天睡著過,從未有一天忘懷那血流成河的慘狀。
他是被葉家矇蔽的人之一,但趙陸離曉得的恐怕更少,從他嘴裡又能問到甚麼?至於他幫著葉全勇阻截葛家莊那些哀鴻的事,早已人證物證俱全,倘若他明天上午不來負荊請罪,禁衛軍下午便會去侯府抓人。
試問他的委曲與不平該向誰訴?他的氣憤與不甘該如何宣泄?更何況葉蓁竟還結合趙陸離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皇後!究竟是誰奪走了誰的老婆?又是誰虧欠了誰?
趙陸離也漲紅著臉說道,“塵光失禮了。”
因而他不斷放縱本身,便又造下很多罪孽。人真的不能出錯,因為一步錯常常意味著步步錯,而後終至冇頂。
“罪臣心折口服!謝皇上開恩。”趙陸離再三叩首。
“恰是。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惡積禍盈,特來宮中具自陳道,以全忠義,以贖己過。”他看了看麵無神采的帝師和太常,啞聲道,“罪臣大膽,請皇上借一步說話。”
“起來吧。”聖元帝一麵察看帝師和太常的神采,一麵敲擊桌麵問道,“傳聞你意欲請罪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