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堂誦經?趙陸離搜尋影象,發明這輩子的霍聖哲不信佛,卻有每日誦經的風俗,也不知他用沾滿血腥的雙手翻開經籍時會不會輕瀆佛祖。從仁君到暴君,不過換了股肱之臣、左膀右臂罷了,何至於產生如此大的偏差?
謝天謝地,感謝菩薩!關素衣暴露劫後餘生的神采,卻聽座上傳來一陣大笑。
這是震懾,也是警告。錦衣衛上可入天,下可上天,不會連這點真.相都查不出來。
一個瘋子甚麼事做不出來?但她堂堂婕妤,寵冠六宮,又有誰能將她逼迫到這等地步?
能回家就好!關素衣僵冷的指尖微微動了動,正籌辦謝恩,又見他拿出一個錦盒,“這是朕賞你的,來領。”
黑衣侍衛和白福驚詫看他,卻見他早已拿起一張奏摺批閱,彷彿之前充滿輕鬆愉悅的笑聲不過是幻覺罷了。
詠荷與詠菊退後幾步,神采發青,冇頂之災即將到來的驚駭感令她們冇法呼吸。
“彆跪了,”聖元帝笑罷擺手,“白福,送關夫人歸去。”
“現在?”趙陸離驚奇地問。
“無。”侍衛對關夫人實在佩服得緊。這麼多年下來,她是第一個擅闖佛堂卻滿身而退的,彆人如果像她那樣,早就被砍成肉泥了。不但如此,她還讓皇上取下邪物,拆了佛堂,安安穩穩睡了一個好覺。
想起關老爺子的厚德載物,再看看徐廣誌的急功近利,他點頭,唯餘一聲長歎。清流濤濤,民風就正;汙流滾滾,民風就斜,此乃常理。怨不得偌大一個魏國,現在已亂象頻生、社稷不穩。這一世的霍聖哲也是個眼瞎的。
白福涓滴不敢小瞧這位家世不高的鎮北侯夫人,親身備了馬車將她送走,又指著前麵跟從的幾輛馬車說道,“夫人,那是陛下的犒賞,大多是些寶貴藥材,主子幫您送去關家,都是老爺子用得上的東西。另有一名太醫陪侍,替老爺子把評脈,調度調度身材。今後老爺子凡是有甚麼不舒坦,您儘管喚他,他必不敢怠慢。”
關素衣生硬地坐在原位,而葉蓁早已連滾帶爬地跑到梁柱後,用紗幔緊緊裹住本身,一麵淒厲尖叫,一麵淌出眼淚和鼻涕,看上去非常狼狽。這些天,她早已被恥辱心和絕望感折磨到崩潰,恨意深沉的時候的確想拉統統報酬本身陪葬,包含葉家、趙府,乃至於一雙後代。但現在,瞥見這顆首級以後,她才突然發明滅亡竟如此可駭。
“啟稟皇上,臣婦是人,豈能不怕?”隻長久打仗過一次,關素衣已發覺到對方的脾氣。他掌控欲極其激烈,與他說話不能藏著掖著,內心想甚麼便說甚麼,哪怕觸怒了他,也比欺瞞的了局好無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