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故作鎮靜地藏起傷口，臉上漸漸綻放一抹至心實意地笑容。甚麼叫天無絕人之路？這便是了。

“拯救歸拯救，剖腹歸剖腹。她救了二房嫡子不假，但手黑也是真的。我如果與如許的人同住一個屋簷下，怕是連早晨睡覺都不平穩。”

關素衣用手掌托住他額頭，安靜道，“你既曉得我仁善，便該曉得我毫不會拆散你們母子。她不是已經留下了嗎？你歸去好好照顧她，叫她不要多想。待你二嬸的祭禮結束，她便能跟你一塊兒回家。”話落果斷而又遲緩地拂開趙陸離，扣問，“你替她請大夫了嗎？傷口深不深？不可，還是我親身疇昔看看吧。”邊說邊自但是然地挽住金子和明蘭，踉蹌去了東廂。

臨到下午，覺音寺湧來很多記唸的來賓，原是皇上俄然追封阮氏二品誥命，特賜諡號，先前隻送禮，未親至的人家這回不得不放下身材，派了主母或有頭有臉的嫡子、嫡孫前來祭拜。

諸位親朋卻不明就裡，隻是相互感慨一番關夫人的刻薄漂亮，又感喟她的勉強責備，然後漸漸散了。

葉蓁老是如許脆弱，偶見花兒殘落、葉片飛落，便能鵠立窗前冷靜垂淚。當時他感覺她那般不幸敬愛，隻想將她捧在手內心庇護，不叫她受一丁點傷害。但現在，當他本身也成了一個遍體鱗傷的人；當他本身也精疲力儘，無路可走，再去庇護葉蓁就像揹負著一塊巨石，越往前行越感沉重。

話音剛落，就見趙望舒飛奔而來，當著還未散去的親朋的麵兒，噗通一聲跪在繼母跟前，要求道，“娘，求您準我孃親回家吧！她為了不讓您難堪，方纔差點割腕他殺。娘，您夙來刻薄仁善，莫非忍心看著我們母子生而不見，天各一方？娘，算我求您了！我給您叩首！”

葉蓁身材一陣接一陣發冷，既感覺不甘痛恨，又感覺驚駭彷徨，看看還是沉浸在痛苦中的趙陸離，終是咬牙摘掉頭上的銀簪，狠狠朝手腕刺去。鮮血刹時噴濺，落了對方滿臉，溫熱的液體帶著濃烈的腥氣，叫他驀地醒轉。

上午的祭禮終究結束，關素衣正籌辦站起家，胳膊就被人緊緊握住，昂首一看竟是趙陸離。他一麵拉她起來，一麵哈腰拍撫她沾了少量灰塵的裙裾，體貼道，“我看你行動踉蹌，應是跪久了腿腳有些麻痹。你漸漸起來，漸漸行走，不要用力過猛，不然皮膚會像針紮普通難受。為夫扶你歸去泡腳，再用藥酒大力揉搓肌肉，下午便能好過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