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蘇念薇展轉反側卻始終睡不著,外間的人聽得動靜,進得裡間謹慎翼翼的問道:“公主,您如何了?”
曹玉容的院子裡燈火透明,她還未走近,便聞聲曹玉堅的詰責聲,她腳下未停,走到門前才瞥見宋長書坐在上座,低著頭一聲不吭,曹玉堅立於一旁,仍在詰問宋長書究竟為何。
蘇念薇搖點頭,“你把燈點上吧。”
蘇念薇看清來人的表麵,迷惑道:“月荷?徹夜不是錦兒守夜麼?”
“公主?”
“公主,”宋長書背對她立於樹下,半晌才轉過身用力搓了搓臉,道:“我自知對不起你。”
蘇念薇被他突如其來的話驚得忘了手腕的疼痛,愣愣的看著他泛著血絲的眼。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蘇念薇不曉得眼下的景象她能說甚麼,半晌才起家道:“此事,我再不究查便是了。”
“還能如何了?不過是若她生了大胖小子,駙馬必定會喜好得不得了,宋老爺是希冀不上了,宋家那幾個又都在外當著不大不小的官職,隻要駙馬給宋府燦爛門楣,可駙馬眼下在皇上麵前不得誌,這好日子還得仰仗公主您呢,叫曹玉容萬不能獲咎您,隻要駙馬喜好她,旁的冇甚麼要緊!真是氣死奴婢了!”
蘇念薇想起宋長書白天說的會給她一個交代,猜想大抵與她有關,一時又未想明白是何故,乾脆起家道:“疇昔看看吧。”
若非當時的一念之差,或許也無本日的滿目悲愴。
“當日她出售你的行跡,我已饒她一次,安知她仍舊不思改過。”燭火照在他的臉上一片剛毅之色,“是我放縱她至此。”
“你們都先走吧!”宋長書看了一眼蘇念薇,道:“我有話對公主說。”
油燈劈啪爆出幾個燈花,蘇念薇愣愣的看了一會,月荷也跟著在床前的地上坐下,道:“我聽聞明玉公主已經送出都城了,金國隻派了使臣來接,皇上約莫也不在乎,以是也冇甚麼人去送她。隻她母親傳聞悲傷過分病得起不來了。”
他雖說的簡樸,到底卻也是本身的切身骨肉,握著茶杯的手幾經顫抖才送至唇邊。
“公主!”月荷還想抵當,一轉頭瞥見宋長書站在門口,麵色尷尬至極。
宋老夫人和曹玉堅都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蘇念薇又看了看宋長書,半晌餘氏才道:“長書!這是你的切身骨肉啊!如何能相提並論?!”
“駙馬他強行給二夫人灌了打胎藥,孩子……孩子冇了,”月荷還在說,蘇念薇剛夾住的丸子“啪”的一聲又掉回了盤子裡,濺起紅色的湯汁落在手背上如同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