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歡暢就好,朕並未感覺難堪。”陸離漫不經心腸笑道。
母範天下的皇太後,豈有被臣子的氣勢賽過的事理?
蘇輕鳶的內心有些發怯,卻不得不硬著頭皮正麵迎上。
過得半晌,朝臣們的吵嚷聲垂垂地低了下去。
第一個站出來的,還是阿誰一身正氣的崇政使薛厲。
她接連發問,語氣一句比一句峻厲。何尚書最後曾想開口打斷,在她說完以後卻又沉默下來。
蘇輕鳶下認識地看向陸離,卻見他儘管低頭把玩動手中的紙鎮,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冇有垂簾、冇有架屏,這個素衣銀釵的女子,竟然就這麼坦開闊蕩地坐在了滿朝文武的麵前!
薛厲擰了一下眉頭,收回一聲嘲笑。
蘇輕鳶倉猝移開目光,低下了頭。
蘇輕鳶趕在他辯駁之前,持續道:“這幾日,哀家的耳朵裡有些不甚平靜――傳聞有人把山東一帶鬨蝗災的事也算在了哀家的賬上?”
她始終未能猜透陸離帶她上朝的企圖。此時看來,他彷彿是用心想作壁上觀,讓她單獨應對群臣的詰責和指責了。
蘇輕鳶冷冷地看著他:“哀家無罪,為何要無端自戕,平白使天子揹負‘不孝’之名?”
次日早朝,殿中的氛圍很有些奇特。
隻因禦座中間又設了一張廣大的太師椅,上麵端坐著的,恰是被朝臣們詬病為“禍國妖孽”的當朝太後蘇輕鳶。
他草草地向陸離行了個禮,然後把目光轉向了蘇輕鳶:“敢問太後:您一介女流,呈現在朝堂之上意欲何為?”
禮部尚書何正儒邁步出列,痛心疾首:“自古表裡有彆,不容超越。陛下並非幼主,太後更未曾受先帝托孤,此舉實在於禮分歧!請太後馬上起駕回宮,莫使陛下難堪!”
蘇輕鳶忍不住又向禦座的方向看了一眼。
“叨教何尚書,”蘇輕鳶麵色平平,“你為人臣子,三番兩次言語勒迫天子欲置哀家於死地,可曾想過天子是否會難堪?天子已明旨尊哀家為皇太後,天下皆知。莫非你們這些‘朝廷棟梁’、讀書明理的飽學大儒,竟全都不曉得‘弑母’是多大的罪名?你們口口聲聲說‘表裡有彆’,卻為何恰好不記得‘尊卑有分’?哀家若死於你們之手,南越皇朝可另有天理倫常在?”
此話一出,群臣嘩然。
略一遊移以後,蘇輕鳶深吸一口氣,慢吞吞地抬了抬眼皮:“哀家想來,以是就來了。‘禍國妖孽’的罪名都擔著了,莫非還怕再多擔一個‘牝雞司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