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停頓在山下轅門牌坊之處，在往上去便是崎嶇的山路。

待到參加中人流會聚，估摸著招考之人都已到齊，楊克慢騰騰的站了起來，輕描淡寫的壓了壓手腕，頓時雜聲皆止。

“不必。”楊玄未作多想，便直接回拒。

在繁複寂靜的唱詞中，楊胤捧香入堂，楊憲、楊克二位叔伯隨行陪祭。

崖坪前有擋眼的石塑一尊，刻薄的麵龐，矗立的身軀，雙手交握長劍立於身前，端倪中似有陰雲普通的戰意，雷霆醞釀，隨時能夠給這六合江山之間帶來無儘的殺伐。石塑底座攜刻著一句銘文――放馬原上築金台，登臨瀚海求一敗。向先人子孫無聲訴說著當年平幽王楊戰率軍征討幽雲的那場不世之戰，隻此一役，金帳汗國分崩離析，至今萬裡幽雲仍無王庭。

祭禮司儀是一個穿戴白袍的寂靜老者，俄然聲起：“雀山楊氏宗族祭祖典禮開端，請宗室第九世孫楊胤，側室第八世孫楊憲、側室第八世孫楊克入靜堂上香――淨水――淨巾――恭迎列祖列宗――亮燭上香――”

宗祠依山而建，像一名沉著的白叟，橫亙在雀山的崖坪上。

環繞的青煙好似雲雨，在這的山中竟然給人一種莫名的清寒。

楊海良聞言一怔，嘴角透暴露一絲苦澀的笑容，彷彿感遭到了楊玄那顆已經走火入魔的心。

“何必難堪本身呢？”楊海良歎道。

而後用時近三百年，楊家受皇恩聖眷，成了當世屈指可數的朱門大族，直到十幾年前那場風暴，在皇權與神權的對撞中，楊氏宗族處於旋渦的中間，成了最後的失利者，而後又麵對政治上的寒冬，終是被打落凡塵，在一片唏噓聲中衣錦回籍。

典禮結束，場中人潮散去，楊海良畢竟還是放心不下，朝他走了過來。

他又清了清嗓子，而後朗聲於場下世人說道：“諸位，我楊家自雀山立祠傳宗以來，至今已有三百七十餘年，曆經兩朝更迭而薪火不斷，實為先祖恩德餘萌，以武道典範相傳，後嗣後輩當以此為信心、以此為光榮。武道如山，逆行不輟，故此我楊氏宗族每五年則有此嘉會，一敬先祖之恩，二則查驗後輩武道之修為，凡優良者，非論出身貴賤皆受保舉。”

晨光也終究漫過宗祠身後的山頭，第一縷陽光落在了崖坪最悠遠的邊沿，落在少年毫無光彩的臉頰上，映托的更加慘白。楊玄安靜了臉上終究透暴露一絲舒暢的笑容，貪婪的吸了一口這風雨中透著絲絲涼意的氣味，卻牽動了胸口的那乾澀的痛苦，讓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握著竹杖的手也緊了幾分，竹尖在大理石的空中上點了點，手背上的兩道青筋在此時看來格外的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