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3日,倖存者體內菌絲停止活動。但半夜用電子顯微鏡察看時,休眠菌絲仍會閃現DNA重組跡象。最令人不安的是,統統病癒者都不再做夢——或者說,他們開端做一樣的夢。"
"這是第七代霧子。"鎮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時,陸深打翻了手術刀架。十三把柳葉刀叮叮鐺鐺散落一地,最長的解剖刀正插在鎮長腳邊。
三十米深處,他撞進一片菌絲織就的坎阱。那些半透明的絲狀物主動纏繞上來,在禦寒服大要分泌出熒光黏液。藉著幽藍的寒光,陸深瞥見下方百米處有座傾斜的明朝沉船,船體大要覆蓋著搏動的菌毯。
當他拉開第79號抽屜時,青銅羅盤上的二十八宿俄然開端扭轉。菌絲從袖口鑽出與羅盤接駁,四百年前的影象大水將他的認識拋向虛無。
整座病院俄然響起防空警報,但林念曉得這是菌絲收集接入電網後觸發的弊端信號。她衝向觀察窗,瞥見三個街區外的跨海大橋正在扭曲,橋墩上附著的藤壺全數變成了珍珠白的眼球。
"大夫,小柏他......"鎮長充滿血絲的眼睛在防風燈下閃動,海腥味順著他濕漉漉的雨衣漫進診室。窗外,灰白霧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率爬上玻璃,固結成蛛網狀的水痕。
陸深摸到男孩頸動脈不普通的震顫。這已經是本週第三個呈現霧斑症的孩子,但前兩個都死在了送往縣病院的盤猴子路上。搶救中間派來的年青大夫摘下口罩,醫用橡膠手套沾著男孩嘴角溢位的玄色黏液:"必須立即轉院。"
海嘯般的轟鳴從地底傳來,柏油馬路如巧克力般熔化。裂縫中升起的不是岩漿,而是數以萬計的菌絲觸鬚。它們纏住奔逃的鎮民,將慘叫的人體裹成繭蛹。陸深瞥見搶救車司機被觸鬚貫穿胸膛,菌絲從七竅噴湧而出時,他的右手還保持著敲擊車窗的姿式。
"找到......羅盤......"他咀嚼著鎮長影象裡的資訊碎片,用手術刀在掌心刻下經緯度座標。當鮮血滴落時,菌絲主動聚分解導航箭頭,指向都會檔案館的地下室。
"客歲地質隊的人開著改裝越野車想衝出去。"鎮長從藥櫃底層摸出火油燈,火苗在他青灰色的瞳孔裡跳動,"第二天我們在鎮口槐樹下找到了車頭,駕駛座上隻剩半截身子,肋骨縫裡長滿了霧菌絲。"
"這纔是完美的容器。"鎮長聲音帶著基站電流雜音,"不過要多謝你帶來的羅盤密鑰。"菌絲俄然搶走青銅羅盤,肉瘤大要裂開星圖紋路。